石林之中的三处地方，仍然在激战着。
夜色中，在刀光剑影映射之下，迸发出了一道道刺目的白光。
而夏天与顾从志已经静止了。
他们如同两个久违见面的朋友，面对面贴靠在一起，似乎在低声交谈着什么。
当然不是惊喜。
顾从志脸上的表情难以置信，身躯在颤抖着。
他的眼睛凸瞪着，凝滞着，脸色变得苍白可怕。
之前癫狂而愤怒的眼神，已经消失不见。
与之相反的，竟是一抹解脱般的平静。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
今夜他们五兄弟，都将葬身于此。
“我败了。”
他望着夏天，声音近乎呢喃，“我师兄君临的湛蓝圣域，真的比我强大么？”
“是。”
夏天面无表情，“湛蓝圣域很强，很难打破，除非动用两败俱伤的绝招。”
“果然如此啊，其实我很早的时候，就想和君临较量一番，可惜，他死了，现在我也要死了。”
可能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缘故，顾从志眼眸忽地变得亮晶晶，似回光返照。
他的神色之间显得很真诚，“其实我是有机会的，那一次是在国外，当时的你还不是霸主，我奉师命取你性命，但是在暗中，被一个神秘高手阻拦了，我知道，他就是我师兄君临。可惜我们两个都不能暴露身份，但我们都知道彼此是谁。”
夏天挑了挑眉头，神色复杂。
君临已死，但他的影响还在。
哪怕是仇人，可对于夏天而言，这也是一个复杂的人。
顾从志显得很平静，嘴角咧了咧，艰难笑道，“这些年来，我们一直隐在暗中，替我师傅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杀了很多无辜之人，其实我们也很清楚，我们五兄弟，也是有着震慑君临作用。我们还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师傅带走了，可惜我们天资愚笨，这么多年来，实力也不曾有多少长进。”
夏天冷冷望着，不语。
“你的实力很强，天赋潜力也很可怕，但是夏天……你现在不是我师傅的对手，对上他，你必死无疑。”
顾从志的神色之间愈发真诚，“如果今夜换做我师傅在这里，你们一个都活不了，他一人便足以将你们所有人斩杀，不达到洞虚，你永远不可能赢。希望你能有一天，也像今日一样，送我师傅上路。”
嗯？
夏天眉头大皱。
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说这番话。
“呵……咳咳……”
顾从志艰难一笑，却不想血水顺着嘴角汩汩流淌。
他的神色之间变得恍惚起来。
目光在渐渐黯淡。
而他的眼角，竟然有一丝泪滴将要夺眶而出。
“我们和君临没有区别，都是师傅的棋子，他也从来不会把我们当人……十几年前，我曾……曾在暗中小心翼翼调查过，我们五兄弟的父母……对了，你要小心……小心夏无忌……她，她……”
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瞳孔彻底涣散，脑袋随意耷拉。
砰！
整个身躯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夏天目光一凝，眼眸中浮现疑惑。
夏无忌怎么了？
略沉吟，将其抛之脑外，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而后转身。
他的神色之间重新变得冷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
幸或不幸，都是自己选择的路。
或许他们还有更加可悲的往事，可对于夏天而言，他们就是敌人。
敌人就是敌人。
他不会因任何原由而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