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怎的,在对上孙途那双眼睛时,他们居然没一个敢开口反对的。就是细封常,察觉到孙途还有后话后,竟也忍住了不说,静静等着他把话说完。
孙途笑了一下:“只不过你们夏国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确实太难让我大宋放心了,说一句首鼠两端都算是轻的。你们不但向我大宋称臣,同时还以辽国的臣属自居,这却要置我大宋的颜面于何地?
“还有就是,这些年来,怎么算都是你夏国兵马侵扰我宋地要多得多,要不是你们年年进犯,我大宋也用不着把一支数十万众的西军常年放到两国边境处了。远的就不说了,就说两年多前,你们就趁我大军北伐,突然出兵。要不是我西军将士奋勇作战,只怕又是一场生灵涂炭啊。”
“这……孙太尉明鉴,两年前那一场干戈其实是我朝中某些将领自作主张干出的错事。事后,我主也是大为震怒,并因此斩了十多员将领,还特意上表宋国……”另一名夏国副使赶紧帮着解释了起来。
孙途笑了下:“这个我自然知道,所以我们才没有真起大兵还击嘛。但是,你们对我大宋有威胁总不会错,这可不是一个臣属之国对宗主国该有的样子啊。既为臣子,不谈对君王言听计从,也该有足够的尊重才是,岂能像你们这般总是挑衅用兵?
“现在你们有了难处,就跑来东京恳求,一旦你们略有起色,又想着对我大宋用兵,乱我边境,这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这一番指责还真把细封常等人说了个无言以对,事实如此,他们都没法辩驳的。不过孙途倒没有在这事上有太多的纠缠:“不过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一切就只看你们能不能改过自新了。”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的精神才是一振,细封常更是忙不迭道:“孙太尉你说,朝廷有什么条件,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一定不敢推辞。”
“好说,这第一条就是你们要端正了自己作为我大宋臣属国的身份,再派使者来我大宋称臣,并断绝与辽国的关系,一臣不事二主的道理,我想你们虽不是我汉家子弟总也该是懂得的。”孙途立刻就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要求。
细封常深深皱起了眉头来,这一条前半条还好,后半条要与辽国划清界限可不容易啊。本来嘛,西夏所以能一直存在,就是靠着在两个大国间游刃有余,左右逢源,要是完全倒向宋国,将来可真要被其拿捏住了,辽国可不会相助。
但转念想到现在辽国那副自身难保的模样,再想想以两国之恩怨,恐怕很快宋军就会再度北伐,说不定一举就能将整个辽国吞并,细封常倒又觉着这一点不算太难接受了。
所以在一番踌躇后,他还是点下头去:“此事我虽然做不得主,但我相信待我回朝面见皇帝后,应该能给太尉一个满意的答复。”
孙途笑着一点头:“第二条,既为臣子,就该有臣子的样子。打从这次开始,你西夏之主就该以臣子自称,这皇帝的名号就不能再用了。这样,改为国主,从此你们西夏就是我大宋藩属国,如此一来,你们有了难处,我大宋自然会倾力相助,无论是钱粮上的,还是其他方面,都不是问题。”
这话说出,别说那些西夏使者了,就是大宋官员,也全都变了脸色,满满的都是惊诧与难以置信。
孙途这话可太猛太霸气了,完全就是要从根子上把西夏给彻底否定掉啊。皇帝,那是一国之君,可国主,虽然也算一国之主,可名义上看起来却要卑微许多,一旦两国今后再有矛盾,大宋只消一道旨意就能废了他这个国主——至少从名义上来看这么做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说起来,这也正是大宋开国时创下的先河呢,那时的江南后唐就是大宋藩属国,而其主李煜也就是江南国主,而非什么皇帝。
只是当同样的情况摆到西夏人面前时,却不知他们能不能坦然接受了。而细封常此刻的脸色已然阴沉到了极点,身子都因为愤怒而开始微微发颤:“孙太尉,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