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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突如其来的炸响让坐在车里头晕不止的蔡九猛一个激灵,同时他所乘的马车也在这瞬间陡然就是一个急停,带得他整个身子又一个趔趄直往前冲去。但此时的他和外间的亲兵们却已顾不上这等小事了,因为随之而起的鼓号声,以及从两边高处伴随响起的杀声已把他们吓得失神,蔡九更是一矮身就靠在了车厢壁下,不敢轻举妄动。
外头那些江州官兵更是一阵大乱,他们是完全没有遭受这等可怕武器袭击的,明明正疾走在官道上呢,脚下突然就火光一闪,爆炸的同时还有无数细碎的铁砂铁片如雨点般扩射而来,顿时就把那一带的好几十人都给射了个浑身是血,倒地后翻滚着惨叫不止了。
而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呢,鼓号声再起,两边高冈上竟是杀声四起,无数兵马左右来袭,如两把尖刀般狠狠刺向这支受惊未定的军队中路,一下就让整支江州军陷入到了更大慌乱中,许多人更是连兵器都举不起来了。
人还未到跟前呢,就先是一阵如雨点冰雹般的箭矢以及拳头大小的冒着火星的瓷瓶,嗖嗖声伴随着轰隆炸响立刻就让整支军队四分五裂,一个个兵卒犹如一只只受了惊的兔子般完全顾不上什么队形军纪,全都尖叫着便往前后逃去。战斗才刚一展开,这支自以为能夺取东京控制权的江州军便已陷入到了崩溃,再无半点斗志可言。
可即便他们想要脱逃,对手也不给他们以机会了。因为这时,前方又有一支速度惊人的骑兵队伍如风般疾驰而来,尚在百步开外,他们的箭矢已泼洒过来,临到近处,他们又挥起了手中刀枪,如一只只猛虎猎豹般扑向自己的猎物,与两边夹攻上来的同袍一起对整支江州军展开了如滚汤泼雪般的猛烈攻势。在他们的冲锋路上,几乎就没有半个人能阻他们一阻,真就如入无人之境,冲杀直入江州军中心位置。
无数江州军在这一刻已彻底丧失了反抗的勇气,甚至连逃跑都做不到。所以当两边杀来的兵将才吼得一声:“弃械伏地者可免一死!”他们就全都乖乖照做,空着双手趴跪在了地上。
只有蔡九所乘马车附近的那些亲卫们还试图反抗一二。可旋即,就被一阵劈头盖脸的破虏弹给炸得伤亡惨重,连个像样的防御阵势都摆不出来,然后骑兵一个冲击,就做了最后收割。
在敌强我弱,又是遭遇突然袭击,再加上连兵器都远远不如的情况下,这支浩荡而来的将军就这样败在了离东京城还有二十来里的郊外。除了少数反应够快的后队兵将得以逃走外,其他人不是被杀就是被俘。这哪里是战斗,分明就是一面倒的屠杀和压制了。
带队冲杀的武松等将只觉着一阵意犹未尽,自己都没发力呢,这些敌人就已彻底放弃,与之一比,北边的辽人和金人还更有趣些呢。
当然,作为这一路兵马主将的林冲却没这等轻敌的心思,当即就是一道道命令传下,让人把这些俘虏全部捆缚看押起来。而他自己则带人缓步来到了那横在路中间,久久没有半点动静的马车前。
随着他一挥手,左右自有将士扑将过来,唰的一下就掀起了车帘,露出了里头的内容来——只见得车内一个穿着朱红色官服的男子正全身蜷缩作一团,躲在车厢角落里瑟瑟发抖呢,哪还有半点地方大员的风采。
只稍稍一愣间,众将士便全都露出了不屑的讥笑,当即就有人上得车去,一把便将蔡九给拖了下来。而在被拖下车后,蔡九更是颤抖得如风中残叶,连连尖叫:“不要杀我……我是朝廷命官,我太师蔡京之子,你们不能杀我……”
“你放心,我们自然不会在现在就杀了你。哪怕要杀你,也得等到将你押入东京,交由朝廷审讯之后再作定夺!”林冲立在这个抖作一团的家伙面前,心中自是一阵恍惚,回想当初,这一切真就跟做梦似的。
依稀记得那时自己身在东京为禁军教头时,见了任何一个文官都得低声下气,不敢有半分的怠慢不敬,只有自己跟人跪拜见礼的份儿,像蔡九这样的大人物更是想见一面都不可得的存在。可现在呢,这样的人自己已能居高临下看着他朝自己叩头求饶了,连他的父亲蔡京也早成砧板上的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