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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殿门的孙途脸上不见悲喜,其身后空旷的殿宇内,是满脸茫然,瘫坐于御座之上的皇帝赵佶,而前方,则是蔡京等一干被将士们押着狼狈往外行去的朝中权臣——当然,现在也可以称他们为阶下囚。
而在皇城之内,依然还有无数的惊叫声响起,却是那些宫中内侍人等被奉命四处搜查拿人的讨贼军给吓到了,但在刀枪弓弩的威逼下,他们也就叫上几声,而后就只能乖乖听从吩咐,集中在一处等候发落了。
不少将士此刻都显得颇为兴奋,这是他们第一次进入东京,更是第一次进入到皇宫之中,不但大开了眼界,而且还大出风头,自是人人奋勇,不敢有半点松懈。要不是孙途一早就定下严令,让部下不得去后宫滋扰,只怕情况会更加混乱。
“杨志。”略作思忖后,孙途招手叫过了满脸迷茫的杨志。作为曾经的朝廷武将,见到此番情景,他依然有些恍惚,这就是自己以前敬畏到了极点的皇家吗,现在竟连生死都操于自家之手了……直到听见孙途的招呼,他才略一定神,上前见礼:“将军有何吩咐?”
“自今日开始,就由你带斥候营一部守在这皇城之中,记住,别让下面的兄弟乱来。不过内库等处的财物却要全数掌握在我们手中,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孙途肃然吩咐道。
杨志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用自己人彻底掌握天子的一切了,虽觉着有些怪异,他还是抱拳应诺:“喏,卑职定会小心守好皇城,不让任何可疑之人进入。内库中的财物我也会尽快交与将军。”
“唔,辛苦你了。现在东京城远未安定,我不能在此逗留太久,这里就全交托与你了。”孙途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这才起步往外走去。正如他所说,从入东京到现在才半天时间,可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自己来处理,说不定暗处还有很多敌人在准备反击呢。
可就在孙途走没两步,不远处就传来了一声叫:“越侯,越侯救命啊……贫道一向与人为善,可从未得罪过什么人,没残害过百姓,您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嗯?”听到这话,孙途下意识转头看去,就瞧见一个头发散乱,隐约能瞧见一个道髻,身上的道袍也被扯得凌乱破碎的老道正被兵卒押着,巴巴地望着自己,口中还不断叫着:“越侯,贫道林灵素啊,之前还与你有过几面之缘,您不会不记得我了吧?”
“原来是国师啊,真是失敬了。”孙途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但还是回了一句。
这林灵素作为当朝国师,赵佶身边除了蔡京之外最得宠信的外臣,可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般无辜无害。恰恰相反,正是在这牛鼻子的蛊惑下,赵佶才对修道一事笃信不疑,而且为了求长生,更是无所不用,光是每年为修道所耗费的钱财怕就有数百上千万贯之巨了。说他是个祸国殃民的妖道那是半点都不算冤枉的。
不过真要论起来的话,他又和蔡京等人不同,至少他确实没有用手中权力残害过朝臣百姓,至于为自己弄些好处什么的,自然是免不了的。
林灵素作为皇帝宠臣,那是相当有眼力见,一下就瞧出了孙途对自己的不屑,心头一紧,又赶紧道:“越侯明鉴,贫道与你从来都没有冤仇,甚至之前还曾多次在陛下面前为你说过好话呢。你可还记得当年有一次你上表弹劾蔡京,正是贫道为你多作斡旋,才让陛下未作深究,我可是一直都在暗暗帮你啊。”
对这等前事孙途倒也曾有所耳闻,知道对方所言非虚,这就让他有些为难了。此人若真对自己有过些微的帮助,现在倒还真不好把他和蔡京一样处置了。可是,这么个祸国殃民的妖道若轻易放了又不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只凝眉细思了片刻,他才看着对方道:“听说你对外丹之道也颇有研究?”
林灵素本来还是满心的惶恐,见孙途有此一问,顿时一喜,赶紧点头如鸡啄米:“那是当然,贫道对修道之事无论是内外丹道还是阴阳咒法皆造诣颇深,只要越侯你用得到我,贫道定不敢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