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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的岳飞看着可着实有些狼狈,不但甲衣多处破损,身上更有多处刀枪创伤,鲜血淋漓,就连身形都有些打晃,这便是徒步从数百金兵中杀出血路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了。但他的一双眼睛却依然发亮,神色也沉着如故,命令下得极其干脆而坚定:“破虏弹先阻敌,再上霹雳弹,先乱敌阵形!”
岳鹏举不愧是历史上排得上名号的将领,哪怕年纪尚轻,身处极度不利的境地,依旧能随机应变,而且只几句话就稳住了部下的气势。随着他的号令下达,本来还在想着后退的青州兵已果断有人突然一个前突,挥手间,一个个拳头大小的破虏弹已被他们朝着金兵投掷过去。
如今的破虏弹在凌振等研发火器的高手不断改进下已和第一批有了质的飞跃。这些破虏弹不但杀伤力更大,而且用着也更方便,不再需要用明火点燃,而是把捻子藏在了圆体之内,以白磷覆盖其上,再在外层又盖以陶瓷。
这就像一般家中所用的火折子似的,一旦外盖碎裂,便能在眨眼间迎风点燃里头的引线,再使破虏弹应声爆炸。只是这批火器无论成本还是做工都要远超寻常破虏弹,所以产生有限,只有最精锐的青州兵才每人配发了几个。之前又因为面前皆是自己人,他们又有所犹豫,一直未曾动用。直到现在,眼见情势危急到了极点,又有岳飞大声下令,众兵士才大胆使用。
一时间,数百枚破虏弹跨过数丈距离,直接砸到了金兵中间。一些金兵不知这暗器的用处,只是下意识挥起兵器格挡,也有急身躲闪的,看着很轻易就被他们从容破解。但随即,一连串的轰隆暴响就在禁军队伍中炸起,一下就把每个破虏弹周边的金兵炸得惨叫飞退,倒地惨嚎。
而这,还只是破虏弹第一层的杀伤,旋即而起的,更有无数的陶瓷碎片,铁砂铁钉等尖锐细物如疾风暴雨般朝着四下里爆射飞散,全部满头满身地打向了全无准备的金兵。
一刹那后,惨叫声便比刚刚翻了数倍不止,无数金兵就这么捂着脸直挺挺倒了下去,然后在地上狂叫翻滚,也有人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中再无动静。就跟被镰刀割过的麦田,只片刻间,冲在最前方的数百金兵已齐刷刷倒下,后方未被波及的金兵也吓得动作一停,直接竟往后退去。
兀术也被这一下夺了心神,半晌没能反应过来,直到肩膊处一阵刺痛传来,才发现自己也中了招。这让他心头更紧:“这些宋人怎么会有这许多古怪的武器,不能再让他们拉开距离了,必须近身作战!”想到这儿,便是一个回头,冲后方已把前半部分宋军杀得四散的部下喊道:“盾牌呢,给我压上去!”
其实都不用他喊的,前方的这一变故已吓得后边的金兵不敢大意,当即就有七八块巨大的门板火速向前冲来,正是之前用以让阿骨打他们从容自城门杀出的简易盾牌又迎了上来。
与此同时,宋军这边又是上百枚的破虏弹投上,但这一回,杀伤力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了。这些炸弹毕竟不是后世的热武器可比,最厉害的杀伤只在那些四散的细碎之上,而金兵身前一旦有了厚实的盾牌守护,便无法再对他们造成太大的杀伤。倒是金兵,见此信心大增,再度吼叫着猛冲上来,誓要一下把这支可恶的宋军给冲垮杀尽了。
但宋军这边自岳飞而下却无一人露出哪怕半点惊色,在队伍的后方,已经有一排火把点起,然后随着弓弦轻响,一轮箭矢又直扑敌人而去。
见此,许多金兵都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来,刚才宋人的箭矢都难伤自己分毫,现在又能济什么事了?当先那十多个控制高举着“盾牌”的壮汉更是虎吼连声,以更快的速度向前撞去,竟是迎着箭雨而上。
果然,眨眼间,那一排排-射来的利箭已被他们的“盾牌”稳稳挡住,虽然这些门板上头已经钉满了利箭,但依然还是有位置让后来的箭矢落位的。甚至他们都觉着这些箭矢力道远比之前所挡下的要轻得多,这让众壮汉又是一阵大吼,似乎是在催促宋军发出更多箭矢似的。
而后方的金兵,这时也似是受到了鼓舞,怪叫声里,前冲的势头更猛,速度更快,几乎是贴着那些盾牌手冲过去的。他们要在第一时间斩杀这些可恶的宋人,为自己的族人报仇雪恨!
就是阿骨打,这时也已杀性大起,咆哮着在把面前继续做着纠缠的山东军将士杀得七零八落后,也紧跟了上去。话说不知不觉间,本该本分隔开来的两部分金兵已重新合作一股,倒是他们之间的山东军已伤亡惨重,剩下的已往两边退去,再难阻挡其冲击之势了。
眼见情势终于逆转,本该同样感到振奋的兀术却不知怎的感到了一丝强烈的不安从心头涌起,这让他前冲的脚步不自觉就是一缓。而当看到阿骨打竟高喝着要从边上跑过去时,他也赶忙伸手阻拦:“父皇,且慢……”
“这时还阻我做什么?”阿骨打被这一阻,不禁怒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