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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途笑了一下:“林牙不愧是领兵之人,果然快人快语。既如此,那在下也就照直说了,既然你肯受邀入城见我,想必是已经确认你辽国上京被金军攻破的这一事实了吧?而一旦此消息散播开来,无论南北,你辽军上下势必军心大乱,就是彻底崩溃大败也在情理之中,我说的可是实情吗?”
虽然心中不愿承认,但耶律大石却终究无法睁眼说瞎话地否认这一点,只能是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了。随后,又语气生硬道:“上京南京,孰重孰轻;宋国金国,谁友谁敌……孙将军莫不是想与我大辽就此罢兵不成?”这前两句话,正是之前邀他入城的信中原话。
“实不相瞒,在下还真有这一想法。你我双方已大战经年,各有伤亡,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若能就此罢兵息战,对谁都是好事一件。”
“你觉着我会信你吗?如今我大辽内忧外患,又被你和金军接连攻下两处都城,你会这么好心收手?即便你有这等心思,宋国朝廷怕也不肯干休吧。而你孙途不过是一名前线将领,敢违抗上边的军令吗?”耶律大石满脸的怀疑,口中更是把诸多问题都给当面抛了出来。
面对如此质疑,孙途却依旧镇定如故,笑着摇头道:“林牙你到此时还在怀疑我的诚意吗?若我真有心对你下手,趁着上京被破的消息传来的机会,便可做些什么了,又何必再多费心思把你邀来商议呢?”
“谁知道你还在打着什么阴谋诡计!”耶律大石哼声道,不过脸上的怀疑之色倒真就淡了一些,显然是这话起到了些作用。
“我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你很快就能明白。现在我只问你一句,你是打算就此放弃,眼看着辽国数百年基业就此彻底毁灭,还是有心救国,使辽国得以存续。若是后者,我就希望你能听我把话说完。”
“我倒要听听你能拿出什么样的说法来。”耶律大石这话虽然有些别扭,但其实他的心思已经相当明确了。
孙途又是一笑,便入正题:“若林牙真有救国之心,那就该与我大宋联手,一起对付即将南来的金军。金军虽然战力极强,但我想合我两国精兵之力,再加上有备算无心,胜算还是不小。如此一来,不但你辽国可躲过眼下这一灭顶之灾,更能趁机大破金军,再趁胜北上,夺回那些沦陷的城池。当然,这一切的根本还在于你辽军上下能与我宋军通力合作,互相信任,却不知你意下如何?”
耶律大石的脸色明显就是一变,怔怔地看了孙途半晌,方才说道:“你宋军竟会帮我对付金军?若我记得不错,这次你们两方南北夹攻,正是早有预谋,也就是说,你宋国与金国早就缔结盟约,为何现在竟会打算突然倒戈?”
“不错,我宋国数年前确实早与金人缔盟,也正因如此,双方才会同时南北用兵。”到了这时候,孙途也没打算再在这等事情上多作隐瞒或是辩解了,大方承认。但随后又把话锋一转:“不过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在我看来,现在的金人可比你辽国对我大宋的威胁更大,所以此时改变对敌方针,也算不得什么意外。”
“只凭这一句话就让我信你,可不容易啊。”
“林牙觉着为何已立国百多年的大辽会在兵力远逊于你们的金人手下连连吃亏?”孙途突然抛出了这么个问题来。却让耶律大石为之一愣,略作思索,才道:“还不是我大辽南北皆受攻击,导致分兵所致?”顿了下,才有些不情愿地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就是女真人确实要比我养尊处优多年的契丹人更为凶悍善战……”
“这便是关键所在了,你辽人这些年来早已不是当初纵马驰骋,靠着杀戮抢掠为生的野蛮部落了,你们在百年来,受我汉家文化熏陶,也开始安于现状,不再筹谋扩张侵略,以至于宋辽之间之前更有近百年未有大战。
“而金人却不同,才刚从蒙昧中崛起的他们崇尚武力,惯于杀戮和抢掠,若是真让他们灭了你辽国,你觉着他们的脚步会就此停下,会只满足以此吗?一者是已越来越与我汉家文化所融合的辽国,一方则是如虎狼般凶狠的金国,你觉着换你是宋人,会更希望与谁为邻?”
孙途几句话就点在了关键处,也让耶律大石开始接受这一论调。但同时,他也生出了一丝疑虑来:“既如此,当日你宋国又为何会与金人结盟,还对我大辽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