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两日的大战看似凶险激烈,但因为辽军只攻一边城池的缘故,其实常胜军的防御还是绰绰有余的,甚至多半兵力还能做轮替歇息,将士战力也能保持在一个很高的位置。
但随着东西两边的道路被敌人扫清,全城四面都将可能受到辽军攻击后,常胜军的压力便将迅速提升,恐怕很快地,兵力不足的问题也将会暴露了。毕竟涿州城可是不小,两万兵马撒开了才刚够守住四城,这就让他们的后勤几乎没了丝毫保障。毕竟现在城中都没见什么百姓了,连些为将士们准备茶饭的人都找不出来,之后的战斗必然极其艰巨,众军的心理压力也必然水涨船高。
当然,短时间里这样的隐患还不会暴露,毕竟对现在的常胜军将士来说是根本无暇去想这些细节的。
因为敌人的攻势是那么的猛烈,兵力分薄的常胜军已经有些应付不过来了。在诸多盾牌手的保护下,辽军步卒竟在一个冲锋间就杀到了护城河前,然后他们的弓箭手也对城头放箭进行了全方位的压制,如此一来,常胜军反倒陷入了被动。
好在辽军的诸多攻城兵器前日被毁去大半,尤其是壕桥已被烧毁,才让他们没能真就迅速通过护城河,直冲城下。但在双方战力差距极大的情况下,他们还是在西城一带开始了挖掘工作,竟是打断把护城河水引往别处。而在东边,辽军则从别处运来沙土石块,竟是打算填平护城河。
当这些常规的攻城手段施展出来后,常胜军可真就着了慌了。他们只能拼了命的不断放箭阻挠敌人的工程进度,这让城中箭矢的消耗也在飞快增长,显然,此非长久之计,更多像是饮鸩止渴。
相比于东西两边如火如荼展开的攻防战,北边却安静了下来。辽军居然不再急着猛攻了,而只是派出小股军队在前方逡巡示威,同时时刻关注着城头旗帜及兵马的动向,显然萧干的目的就在拖住这边的常胜军主力了。
辽军的引而不发,反而给了这边将士以更大的压力。因为谁都知道前方辽军主力尚存,这让他们不敢轻易把这里的精锐抽调东西两门以为援助。可从那两边不断传来的战报却是不容乐观,兵力和战力上的差距,在这一刻是显露无疑了。
这让董匡越发的焦躁不安,此刻更是在城头来回走动,不断望着城下的敌营,咬牙道:“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啊,孙将军,真就没有更好的法子守城了吗?”
孙途无奈摇头:“眼下敌强我弱,确实拿不出什么妙计来了,只能靠将士们自己去拼杀苦撑。只要能撑过这一段,我们就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可是……”
“董将军,辽军也是人,他们也会感到疲惫和心慌。现在不过是因为他们自以为找到了一个能破我涿州的绝佳机会,才会如此不计得失,可只要让我们挡住了这番攻势,情况自然就会得到缓解好转。”孙途当即语重心长地道:“城池攻防,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比的就是谁更坚韧,谁能能撑到最后。”
董匡知道孙途所言在理,只能恨恨地点下了头去:“传我之令,一定要死守城门。让两边守军不要吝惜箭矢兵器,定要给我挡下敌军来!”
就在这道命令下达后不久,又一个更叫人心惊战报传来:“报,西城下辽军竟以云梯为桥,直接在护城河上架起了一座便桥,无数敌人得以杀到城墙底下!”
“什么?”董匡和孙途几乎同时大喝出声,脸面更因焦急而带上了扭曲。
“飞燕骑!”孙途心中立刻浮现出了这支辽军精锐的名字来,他可还记得清楚呢,据说这支精兵还有着一身厉害的攀援之术,一旦让其靠近城墙……
“武松鲁达,你们速带我青州军将士前往支援!董将军,这里的人马……”就在孙途急吼吼欲让董匡从北边这里也抽调出一部兵马去西城固守时,外间突然一阵鼓号声响起,然后是辽军大举进兵的杀声紧随而来。
显然,已知道那边战况的萧干果断选择了此刻发兵攻打北门,不给常胜军以任何挽救西门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