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将领虽非他的亲信,却也追随他有段日子,对他言听计从的军中兄弟啊。而这一回,却都战死沙场,这种痛,一时自然无法消解。更何况,这样的悲剧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只要雁门关那边的援军能够按约定了的及时杀到,辽军根本不可能对守在高处的虎贲军造成这么大的威胁,他们也不可能为了自救而搏命一冲啊……
倘若不是秦敢为了寻找辽军不断南下,并及时看到了那一股狼烟,只怕虎贲军全军都要葬身在那土丘之下,被那雁门关里的某人给生生坑死了。
这一刻,孙途心中已被愤恨与杀意所填满,目光扫过身前那些带伤将士,更已做出了决定——这个公道,自己一定要讨回来!
所以当秦敢看着他问出:“不知孙将军接下来有何打算?”时,他想都不想,就回道:“自然是先回雁门关了!”雁门关三字,他几乎是从牙齿缝里迸出来的。
“去雁门关稍作休整吗?倒也是个良策,毕竟此处距离前线大营还有几百里路程呢,而且我们不少将士都带了伤,还有这些个俘虏。就去那里!”秦敢当即就响应了这一说法,同时,又招手叫来一名亲信:“你带上几个骑兵这就星夜回营,把此处大捷奏报童帅,让他和前线将士可以安心。我将不日亲自押送军粮回去。”他到底还记挂着自己曾立下的军令状,此时算起来,明日就是十日之期了,倒算未曾违令。
“喏!”
“还有,”他说着又看了眼旁边神色略有异样的孙途:“再将越侯孙途率军前来的消息报上去,也包括这次他麾下军马立功一事,不得有半点隐瞒。”虽是边将,他也知道孙途与童贯间关系不浅,所以这点颜面自然该卖。
等那亲信点了几人一起策马远去,秦敢便又下令全军暂且在这谷口歇息半日,然后再回去雁门关。对此,孙途倒也没有其他看法,他和手下的虎贲军将士也确实需要好好歇息一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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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正午时分,雁门关北边城头。
田伯元再一次登城北眺,眼中除了担忧之外,更有着满满的愧疚与自责。
此时,那股直冲云霄的烟柱早已消散,就跟从来不曾出现过那样。但他却知道,这一切的背后意味着什么——恐怕孙将军及所部兵马已经在那边折戟沉沙,败亡于辽军之手了吧。
作为曾与辽军有过正面交锋经验的将领,他很清楚辽军在关城之外对上宋军时有着多大的优势,哪怕是精锐边军都要吃亏,更别提那几千从京城来的禁军了。
而更叫他感到恐慌的是,这都过去五日了,前方竟无一人逃回来。这是不是意味着那一路宋军真就全军尽墨在了北边的荒野之上?
那可是好几千人啊,就因为自己的胆怯无能,还有那杜监军的阴谋报复就全部战死了?这几日里,他是食不知味,睡难安寝,几乎时刻都想着跑到北边城头眺望,想看到孙途带了败军逃回来。哪怕他们只回来几百人也好啊,至少能让他知道一个结果,而不是像这几天般,什么都要靠想,靠猜。
“早知如此,我当日就该……”田伯元有些事后孔明地轻轻念叨了一句,其实也就这么一说。真给他重来的机会,他依然是不敢选择与杜昌国为敌的。
而就在这话出口后不久,身边却有军卒突然惊讶地叫道:“那……那是什么?好大的烟尘,是有大军赶来吗?”
“什么?”田伯元也是一凛,随后张目远望,发现果然有一支大军正朝着雁门关而来,就这架势,兵力至少有几万呢!
“准备作战,怕是辽军杀来了!”此时的田伯元心里想到的第一个可能就是这个,毕竟哪怕孙途他们逃回来,最多也就几千人,不可能回来几倍兵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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