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说下来,孙途彻底堵死了蔡京的两条出路,让老人的呼吸越发的急促起来:“看来你是早就处心积虑,算准一切了!”
“不把这些都算到了,我怎敢孤身犯险,与你们一斗呢?”
“你也别得意得太早,江南局势可未必真能如你所愿。那里的百姓皆是我大宋臣民,岂会追随那些反贼?”
“若无官府这些年来的横征暴敛,或许百姓还真会有所犹豫,但现在嘛,可就说不定了。何况,我虽在东京,但那边也不是没人可以做主,更有谢默深得江南百姓拥戴,只要他登高一呼,必然应者云集,十万反军之数都说少了。对了,太师你日理万机,不知可曾听说过谢默此人吗?”
“东晋谢安一族的后人吗……”蔡京吐出了一口浊气来,却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在江南确实名望极高,一旦真自愿成为反军旗帜,那江南诸府真就会在瞬间沦陷。
事实上他所以知道有这么个人物,还得从之前说起。自把孙途给弄到东京后,蔡京他们其实也想过把江南的控制权给夺回来,为此,这几月里他们都陆续派出了不少文武官员,想着接收那边的军政大权。
可结果,这些人去到江南后无一例外地全受到了抵制和架空,别说军权了,就是一般的政务,都没他们说话的余地。而当地百姓更是将他们视作仇寇,仔细打听后才知道,这一切皆是来自谢默的影响。
而这一回蔡京之所以费了心思想让孙途认罪,也是因为江南已先一步有了变故。就在孙途动手杀了高铎之前,江南各地都发生了兵变,那些新近由朝廷派往当地的文武官员全数被拿,然后其中一些则被放了回来,带回了那边不受管制的消息。
当时蔡京等人就迅速明白了过来,这是江南那边在配合孙途行事啊。又或者可以说,那边的反应皆是出自孙途早一步的授意,为的就是让朝廷投鼠忌器,不敢因杀高铎一事而追究他的罪责。
这便是孙途做这一切的底气所在,看似孤身在东京无依无靠,其实却是稳如泰山!
有时候蔡京等人陷害朝中对头,总喜欢用什么图谋不轨之类的罪名,但那都是假的,对方也完全没这个胆子与能力。但眼前的孙途却不同了,他不但有这个心,更有这个力,甚至已经当面将自己的不臣之心说了出来。可蔡京在面对这等情况时,反而感到阵阵无力,因为他实在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啊。
诚如孙途所言,一旦他有个好歹,江南必乱。而以现在大宋在北边的安排来看,一旦江南大乱,则连整个江山都要不保了!
“孙途,你就不怕自己成为千古罪人,遗臭万年,为万世所唾弃吗?”蔡京做着最后的努力。
但回应他的却是一声不屑的冷笑:“连你等都不怕遗臭万年,我有什么好怕的?何况人若死了,什么名声评价那都是虚的,我为何要去计较自己的身后事?我只要眼下,不管其他。蔡京,我也不怕将实话告诉你,留在京城已是我的底线,谁要是再想着对我不利,那大不了一拍两散,我会让无数人为我陪葬,包括你!”
说着,他已站起身来,走到已然愣住的蔡京面前,一把就将其从坐席间拉了起来:“天色不早了,我就不打扰太师安歇了,烦请你送我出府吧。也请你到时告诉陛下,我孙途无意当一个逆臣,但要是真有人得寸进尺,妄想要我和家人的性命,我也不介意博上一把,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看谁的损失更大!”说着,已强行拉了蔡京往外走去。
这可把厅外那些家奴护卫给惊得不轻,有人大声呼喝让孙途放人,可完全没有半点效果。最后,只能是上百人一点点倒退着看着孙途架着自家老爷往外走去。
蔡京步履蹒跚,满脸苦涩,他知道,这一回自己的全部盘算都已落空,孙途是彻底动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