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动作最快的一名此刻却已扑到了他的身前,短刀如闪电般直刺他腰间。可就在这一瞬间,他听到了一声清喝,本来侧对着他的孙途已然连着胯下骏马一道扭过身来,变作了正对着他。同时,本来高高尥起的两只马蹄已轰然落下,砰的一下,重重踏在他的胸口。
孙途的坐骑自是军中骐骥,奔跑速度极快,力气也是大得惊人,如今更是在重伤之下的突然发力下蹬,这一下直有开山裂石的力道,一下踏实在了这名此刻胸口,顿时让他胸骨爆碎,身体如烂泥般倒了下去,然后马蹄再次踏中了他,直接就将他踩毙当场。
也是直到这时候,其他几个此刻才刚到孙途跟前,然后被眼前这惨烈的一幕给惊得动作一缓。只这一慢间,孙途腰间佩刀已然出鞘,寒芒闪过,正中其中一人的脖颈,顿时将他的整颗头颅给斩得飞上半空,然后孙途的身子也已脱马跃起,避过了紧随着刺来的几刀。
直到此时,那匹骏马才重重地栽倒于地,鲜血不断涌出,染红了一大片的青石地板。被孙途用作盾牌挡下致命一击,又顺势踏死一人的骏马终于重伤而倒,看着情况可实在不妙了。
但孙途却已从刚才的绝对危险中摆脱出来。人虽在半空,刀却已在手中,手腕转动间,已护住了周身,把刺到跟前的那几把短刀全给劈斩开来。
也是这时,后方的军卒已迅速奔涌上来,高声喊着:“保护将军,捉拿此刻!”便已四面兜围地杀向那些个刺客。眼见刺杀失手,孙途落地之后便要反攻过来,这些人的反应也是极快极果断,一声呼哨,便转身往人群里冲去。
人群这时更是恐慌到了极点,这是汴京百姓从未遇到过的情况,居然有人当街行刺,杀的还是前呼后拥的朝廷高官。本来他们还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呢,一见那些刺客突然朝自己这边奔来,他们当即就发出了阵阵惊叫,如一群受到惊扰的蚂蚁般迅速四散,哄逃开去。
而这,正是那些刺客所希望看到的结果,他们的穿着与普通百姓没有任何区别,此时把兵器一丢,就已混入到了那四散的人群之中,导致众亲卫想要追击,一时间都不知该追哪边才好了。
而孙途此时已迅速反应过来,当即大喝:“先守住人犯,再去几人上那边的酒楼!”他可是看得很清楚,那几支差点要了自己冷箭正是来自那酒楼的二层窗口。
当下里,便已有十多人果断扑向了那边的酒楼,直闯进入,吓得里头众人又是一阵惊叫求饶。而孙途则已退到了狄鹰扬及那几个犯人跟前,横刀在胸前,时刻警惕着可能出现的新一轮刺杀。差点被杀的情况下,他可不敢有丝毫的放松了。
身后的狄鹰扬脸色阵白阵红,呼吸急促,一双眼睛四处扫动着,却不知自己在找什么,看什么。在他三十多年的人生里,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呢,居然就在东京街头遭遇到了刺杀。哪怕这些刺杀并不是直冲他而来,但这等威胁还是直冲其内心,让他除了后怕之外,居然还有些难言的兴奋:“三……三郎,他们是什么人,为何竟要刺杀于你?”
“不知道,我的敌人不少,但能做到并敢做这一切的,却不多。”孙途此时却不敢太过分心细想,一双眼睛依旧不断在身前那些奔逃的百姓身上扫动着,以防再有人趁乱而动,杀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但在他如此严防死守下,却再没有了任何的刺杀,直到几名军卒迅速退到跟前,围在了他的身边,如此就是再有冷箭袭来,都难对他造成任何威胁。
“走吧。”前方酒楼二层,那人颇为不甘地叹了一声:“孙千里果然了得,这样都要不了你的命,反倒把我的杀意给暴露了。必须把他们尽快送出东京了……”说着,他已迅速下楼,赶在那些兵卒到来前,与外边的百姓一道四散而去。
只一会儿工夫,本来还算闹腾的街道已变得空空荡荡,除了倒在地上的一人两马,就只剩下孙途等人了。而片刻后,搜查那边酒楼的部下也已回来,除了押来了十多个楼内之人外,其中两人手里还拿着三张短弩和两壶箭矢。
怪不得那突然袭来的一箭如此霸道了,居然并非是由弓发出,而是用的弩机。如此一来,今日的刺杀就更严重了,毕竟弩可不比刀枪等物,乃是朝廷明令禁止的禁物啊!
“将军,酒楼二层后窗被人打开,有人离开的脚印,他们还留下了这些。”一名军卒上前禀报道:“但为防他们使诈,我们还把酒楼里的所有人都给带来了。”
孙途点了下头:“先带人回去,审过再说。”经此一事,他已确信京中有人要杀自己,那就更得好好查查,看是因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