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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咚咚……”
天才蒙蒙亮,一阵久违的鼓声便在虎贲军营地上空回荡开来,远远传开后,迅速就把尚在睡梦里的附近营中禁军将士也都给吵醒了。
这些人在大通铺的床上躺了半晌,才有些明白过来,很快的,骂骂咧咧和疑惑不解的声音就从一座座营房里响起,不少人都披衣而起,外出一探究竟。不一会儿工夫,他们便知道了这动静是来自边上的虎贲军营,这让他们在惊疑不满之余,又带上了几分轻蔑和好笑。
“这些家伙大清早的不好好歇着却要闹些什么?”
“我之前听说了,虎贲军新来的孙将军似是有意要整顿军纪,还说这两天他们全营都要操练起来了。”
“切,就那些家伙?几年了,都没见过几人入营,今日一大早能来上百人吗?”
“就是,何况他们就算真来了又有什么用?难道只凭这一个多月时间这些家伙就能被练成精兵了?那孙将军真当自己是神仙不成?”
满口的不屑言论,这些人却还是好奇地走出自家营门,朝着虎贲军那边靠近望去。然后,开口说那番话的人就被眼前的一幕给震住了——
只见往日里空荡荡,乱糟糟的虎贲军营地里,此刻竟黑压压,齐整整地站了无数军卒,只远远地望上一眼,他们就惊讶地发现这里就有不下三四千人,虽然他们服装各异,胖瘦高短皆不相同,但却正是虎贲军将士无疑了。而且他们此时在鼓声里全都肃然静立,还真就给旁观者以不小的压力呢。
就在这几日里,顶着极大压力的樊明等一干人等还真就卖了大力气,在东京城里各处搜寻军中兄弟们的下落。也不知他们是用上了多少手段,是威逼还是利诱,反正还真就在今日一早聚起了三千多人回营。
本来这些人倒也未必会太把这当回子事儿,直到他们瞧见了依旧还挂在辕门上方那颗严子良的头颅后,才真正感受到了压力,从而在鼓声响起后,全都静静地候在校场中,等着孙将军出面训话。
当鼓声终于停歇下来,孙途才披挂齐整,按着腰刀大步从中军帐中走出来,其左右则是唐枫等人,所有人身上都透着慑人的气势,哪怕面对数千禁军,依然被他们稳稳地压住了整个场面。
孙途的目光迅速从这些人身上扫过,而后便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或许在边上那些军卒看来,虎贲军的人能这么静等在校场已经极其难得,可在他眼中,这些人却是全无士兵该有的模样,所有人看着都是那么的松垮,仿佛一阵风吹来都能让他们倒下去,与自己想看到的军队模样可相去太远了。
不过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这些人多年未曾操练,只靠着在城中打工谋生,又怎么可能真像个军士呢?在呼出一口浊气后,他才上前一步,开口说道:“本官孙途,自今日起,就是尔等众军之主将。无论你们之前可曾听说过我的名号,对本官又是个什么看法,既是我虎贲军中将士,今后就得听从我号令行事,若有敢违逆者,军法绝不容情!”
这几句话他并不曾扯了喉咙大叫,但声音却把现场完全覆盖,几乎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同时更感受到了来自孙将军的强大气场,让他们的呼吸都猛然一顿。身在队伍前方的那些将领们更是首当其冲,压力更大,一个个的面色更显凝重,这才真正领略到了什么叫杀伐决断的名将风采。
狄鹰扬看着眼前的孙途,几乎都要觉着这是换了人了,眼前的孙途和这些日子自己接触下来的孙三郎完全是两个人嘛,那气势如山峦浪潮般进压过来,竟让他连平视对方的勇气都快要没有了。
此时的孙途确实与平时的他完全不一样,这股子气势,或者叫杀气那是多年在外征战,几万将士生杀在手,更杀戮无数敌人所凝练出来的,一旦彻底爆发出来,又岂是面前这些连鸡都未必宰杀过一只的纨绔和军卒们所能顶得住的?
不光是营中将士,就是营外来看笑话的其他禁军将士,刚才还都笑嘻嘻的呢,可随着孙途开口,随着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远远扫过来,竟也吓得他们神色剧变,再不敢有丝毫放肆的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