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变招可实在太过突然了,完全出乎了武松的意料。但同时,它又是那么的顺理成章,好像一开始他本就是要斩向武松左肩的,让他完全就来不及再变招自救。而这一下要是真中了,恐怕武松就要断一条胳膊了。
好在身边还有鲁达,他也一眼看出了这一招的狠辣,当下挺杖杀到,横杖及时地挡在了这一刀之前。随着一声刺耳的震向,他只觉着虎口一麻,禅杖都险些飞出,身形更是往侧后退了两步,实在有些狼狈。但好在却是救下了武松,后者的脸色在一白后,再次高喝出声,趁着方腊招式用老,右手刀已果断直刺向了对方的小腹,竟完全不再顾及自身安危了。
鲁达在看到这一下后,心头已然明白了他的用意,便也暴喝出声,身子已一蹿而起,双手持杖,以一个最直接干脆的力劈华山的招数狠狠地就朝着方腊的头顶砸去,却又把自己的中门全给暴露了出来。
两人合作杀敌多年早就形成了足够的默契,不用语言甚至是眼神交换,只一个动作,便可知对方接下来的意图。武松已然拼命,鲁达也没什么犹豫的,两人是完全打算拼着重伤也要压下方腊了。
而这一下还真就捏住了方腊的七寸,他,终究再不是几年前那个能喋血杀戮,把自己的脑袋都别在裤腰带上的凶悍人物了。数年来,随着地盘不断扩大,地位不断提升,手下可用之人不断增加,使方腊渐渐都不用再上战场。
几年来,最接近战场的一次,就是当日杭州城头的擂鼓助威。他虽然一身神力和武艺都还在,但论决心和拼死的心气儿,却早已被时间消磨殆尽。之前他还能凭着一时的勇气和武艺压制二人,但现在,当两人配合默契地拼死杀来时,他的心终于生惧,本来还可以再拼一把的他只一犹豫,便已往后退去。
而就跟之前鲁达的判断一样,在此等环境里,在这等相差不大的对手面前,你一旦怯了退了,就再难翻身。他一退,鲁达和武松就进逼上前,禅杖挥舞,双刀急斩,如浪潮般连绵不绝地朝着方腊周身攻去,迫使他只能招架,只能后退,被一步步逼着退入最后的死角。
“四哥……”方肥虽不会武艺,但此等情况他还是能看出问题来的,顿时惊叫一声,同时把牙一咬,提着自己装饰用的佩剑,便欲上前相助。哪怕自己上去只是送死,但只要能为方腊争取哪怕一丝机会,也就够了。
“不要过来……”方腊却慌了,他很清楚方肥过来会是个什么结果,急声吼了一句,这反倒让他的动作出现了一丝破绽,胸口已被武松的刀带刀,衣裳破开,鲜血流出,也让他发出了一声闷哼。
方肥还是冲了过来,他已抱了必死之心,长剑胡乱地就刺向武松。这一回,他明显选错了目标,倘若他攻的是鲁达,已杀得性起的他必然会随手一杖将之扫倒或是击杀,但这一剑刺到武松跟前,却让他心头一动,一个奇妙的念头已生——
他步伐微变,身形稍偏,已轻巧地闪过了方肥刺来的毫无章法的一剑。然后左手刀在其剑背处一搭一引,在其踉跄着难以保持身形同时,足下已快速飞起一脚,竟把方肥直接踢向了方腊出刀的方向。
这一下完全出乎了方腊的意料,也让他在惊呼的同时,急忙收招。一旦这一刀真劈实了,方肥必死。可是这么一来,他本就处于被动的情况更是雪上加霜,侧方已露破绽。
而武松要的就是这个机会,手中刀已如匹练般飞出,噗哧一声正中目标,再叮的一声,将之钉在了洞壁上。而鲁达也已跟着一杖攻到,砰的一下,拦腰打在方腊的身上,打得他身子横抛而起,惨叫着口鼻喷血,再重重地砸在了洞壁上,又如麻袋般落地。只这两下,就已重创方腊。
还没等他和方肥反应过来呢,武松的第二口刀已呼地落下,横在了他的咽喉处:“别动,不然就要脑袋搬家了!”
就此,方腊被擒,而外头的战斗听着似乎也到了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