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宋江却是猜错了,因为来的并不是孙途所派之人,而是青州军的斥候前队,连他自己都在半个时辰后出现在了众将面前。
时隔大半月再与主力相会本该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但在看到军中静悄悄的场面后,孙途的脸色却立马阴沉了下来。进入中军主帐大马金刀地落坐后,他犀利的目光是直接落在了董平、宋江等下属脸上:“这是怎么回事?将士们为何多数都躲在帐中未曾操练?难道你们不明白越是战时越不能放松的道理吗?”
“钤辖恕罪,实在是将士们挨不得冻了……”董平忙起身解释,把如今军中缺少过冬衣物的问题说出后,又苦着脸道:“如今已有三四百兄弟得了风寒,连齐指挥也因此旧病发作起不得身。另外,还有二十多个弟兄重病而亡,所以末将才不敢让他们操练过多。”
孙途的脸色随着他的这番解释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发的阴沉起来:“竟有此事?你们为何不报与我知? 还有,你等身为将领又是干什么吃的,为何不在当地想办法,却让我山东将士受此无妄之灾?”
“回钤辖,我等已经跟淮南军那边和常州府协商求救过了,可他们一时也分不出御寒衣物来……”宋江连忙帮着说道。
他话音刚落,史文恭却又跟进道:“宋指挥何必为他们开脱,常州府那儿还好说,淮南军可是还存了不少御寒衣物的,可他们却压根不肯借与我们,分明就是想把我们冻死在此了!”
“史将军慎言,可没有这等事情,他们也是……”宋江还得分辩,却被孙途出言打断了:“听说你们所以一直被留在此处便是淮南军牵制所致?还有之前的常州一战,具体细节又是如何?”
董平苦笑一声,这才把之前的事情原原本本地道了出来:“当日自钤辖率军赶往丹阳后,我们两路军本来是保持速度去往常州。结果离着常州还有三日路程时,这边却传来城池将破的急报,为了救下常州,卑职便命大军提速前进,还把许多物资都给沿途丢弃了。
“也正因如此,我们才能及时杀到常州城下,暂时打退了敌军,但因为兵力上有所差距,终究无法取得彻底的胜利,就与他们在此处对峙起来。直到淮南军随后赶到,合我两军之力,方才在连场交锋中正面击溃敌军……
“但也正因如此,我们的后勤物资便出现了短缺,尤其是御寒衣物上,更是一件没留。当我们察觉气候有变,打算退回去时,那彭永真却突然拿出一份朱勔的军令,让我等必须留在此地,并以会出兵阻拦作为要挟。末将实在不敢与之正面冲突,才不得不一直带兵留在此处,以至于让诸多兄弟挨冷受冻。所以钤辖若要怪罪,末将愿一力承担!”
孙途平静地听他把话说完,又端详了他一阵后问道:“这只是你一人的主意?还是有人在帮你一起拿主意?”说话间,他的目光已瞥向了一旁的宋江。
宋江这时倒没有躲避之意,当下也起身道:“禀钤辖,此事卑职也有不小的责任。当时有不少兄弟说是要强行闯过去,是卑职一力阻拦才让大家未曾冲动行事。因为在卑职看来若真与淮南军起了冲突,对我们可很是不利,他们可是握有军令啊……”
孙途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两名承担责任的手下,心中暗自吃惊。他是真没想到宋江在军中竟也有了如此威信,居然能以下属的身份强行与自己一力扶持的董平分庭抗礼了,要知道他归入军中也没到一年啊。所以说论起收买人心来,宋江还真就是一把好手了,至少一干将领皆无意与他为敌,包括董平在内。
但这显然不是孙途希望看到的,他的双眼也随之眯了起来:“原来是这么回事吗?”而后,突然把脸一沉:“董平,宋江,你二人可知罪?”
这一句话让两人的身子猛然一震,但还是低头道:“卑职知罪,是我等无能,才使手下将士受苦……”
“不,这不是能力问题,而是态度问题。宋江,当问题出现时你不思为将士们出头,居然还想着掩盖拖延,以至使将士们受苦,更出现了人命损伤。还有你董平,我既将整支军队交与你辖制,你就该有着自己的判断,岂能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动摇了?我说过多少次,我山东军上下乃是一体,我等我将者在操练时自当铁面无私,可一旦将士们有了难处,我们也该尽全力帮他们解决问题。可你们呢?只想着什么大局,却把众将士的性命健康抛到脑后,当真是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