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得先想法儿把谢默从金陵接来,然后再借他之口洗刷我的罪名。至于董平他们和淮南军的那起官司,就只能留等平息这场风波后再说了。”常州一战的内情他早已知晓,两相对比,可与彭永真报与朱勔的情况大相径庭,奈何此时他即便说了,怕也没几人会信啊。
就当孙途为眼前局面头疼不已时,两日后的傍晚,一个面貌清癯的男子出现在了丹阳城中,并求见于他:“在下秦驰,特来救孙将军!”
因来人气度不凡,又语出惊人,孙途便让人将之领到了自己面前。而这秦驰在见到孙途,抱拳行了一礼后,更是说出了让人惊讶的话来:“孙将军,你可知道你与麾下的数万山东将士已面临绝境,只要再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对上来人那双自信满满的眼睛,孙途先是一呆,继而又笑了起来:“阁下作此惊人之语莫不是想学那春秋战国时的纵横家,把自己当作了苏张之流吗?”
“孙将军谬赞了,在下可不敢与先贤相比,今日不过是因不想见名满天下的孙将军和战绩彪炳的山东将士蒙冤而死才来进言。”秦驰并不在意孙途略带讥讽的说法,依然自如地说道。
“哦?那我倒要听听阁下有何高见了。”孙途看了对方一眼,心中已隐隐有了些猜测。
秦驰也不作废话,迅速入了正题:“如今江南百姓多有言孙将军乃是酷吏贪官,更有人传你怀有异心,这对将军和山东军将士来说可是一个极大的危险了。一旦此等风声扩散开来,即便你们没有这等心思,恐怕宋廷都不会轻饶了你。”
“哦,是吗?”孙途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秦驰却把眼一瞪:“孙将军莫以为在下这是在危言耸听,以我多年来对宋廷君臣的了解,他们是绝不会轻易放过像将军这样的威胁的。哪怕这事有可能是冤枉,他们也必然宁枉勿纵!
“将军既在宋军中多年,就该知道宋廷百年来对将领有多么的提防,莫说出了这等传言了,就算只是偶有过错,那些朝中官员也会紧抓不放,不把武将整死是绝不肯甘休的。孙将军,你难道不怕自己会被那等奸人所害吗?
“而且到时候因此丧命的还不止你一人,手下将士,也多半会受牵连。那可是你辛苦带出来的袍泽兄弟,你就忍心让他们也受奸人陷害,最终客死他乡?”
这一番话说下来,孙途倒还没什么反应,堂内外所立的一些亲卫已变了脸色,眼中露出多少露出了些忧虑和愤慨来。他们本就因为此事忧心不已,现在被人点破其中害处,心中自然更为紧张和愤怒了。
孙途却是平静地看着秦驰此人,片刻后笑了起来:“既然阁下不辞辛劳,冒险前来见我,必然不光只是为了拿这番话来吓唬我吧,不知你又有什么破解之道吗?”
秦驰见他动问,心头便是一喜,忙道:“孙将军果然是个聪明人,如今你虽说陷于困境,倒还不是完全没有对策。我这儿便有上中下三策可用,就看你做何选择了。”
“哦,说来听听。”
“这下策便是装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拖着,且看宋廷会不会因这些传言怀疑于你。不过在我看来,以宋廷一贯以来对武将的怀疑,是必然会大生疑心,并最终对将军下手的。到那时,不但将军声名俱毁,手下将士怕也会广受牵连。”
说到这儿,他刻意顿了一下,扫了眼孙途,却见对方没有半点反应,这让他有些不是滋味儿,只能又道:“至于中策则更主动一些,将军你大可去汴京喊冤,向宋廷辩解一切,倘若皇帝真信了你的话,说不定此事也能过去。不过,以我对宋廷皇帝的了解,恐怕他还没英明到这个地步,再加上朝中奸佞当道,你若真去了,怕就是送羊入虎口了。所以此策对你来说也是九死一生。”
“这么看来下中两策皆是凶险,不知这上策又该如何呢?”孙途此时已经百分百确定来人身份,也知道他想说什么,但还是状似随意地问出了这么一句来。
而秦驰等的就是他这一问,当即道:“这上策才是真正能解孙将军之危的高招——弃暗投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