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其他人这时也把目光落了过来,在看到这一幕后,王楷文双眉一挑,已暗暗猜到了个中缘由。而那方十五此时却是一副为难的样子,毕竟出这么大丑可不好当了其他人的面直说啊,便支吾道:“有人在军营闹事,兄弟们等着团练您回去主持大局呢。”
“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范凤听完更为恼怒:“你们就不能先收拾了他?居然还急着跑来禀报老子?”
“是……是山东钤辖孙途,他带人找上了门来。”方十五顿了下,又压低了声音道:“兄弟们不是他对手,军营已被其控制住了,只叫着要见团练……”
“什么?”这下范凤总算是清醒了些,顿感情况不妙,这孙途的反应也太快了,居然只半日时间就已回击了,而且竟还杀到了自家营地。片刻后,他才定了定神问道:“他带了多少人来闹事?”他可是听说了,孙途这次带了两万多人来金陵,自己手下那三四千人可不够数啊。
“三……三百。”方十五小心回道,却让范凤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半晌后方才暴跳如雷地喝道:“他孙途才带三百人你们就招架不住了?我要你们有什么用?”好嘛,本来他们还有意瞒过里面那些人呢,他这一叫唤,却是这层楼的客人都知道出了这么桩子事儿了。
房中众人也不觉有些傻眼,他们可是知道高邮军营地里有多少兵马的,居然就被孙途带三百人给打得只能求饶,这事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就是王楷文,此刻也变了脸色,隐隐觉着自己这次真踢在铁板上了。
“废物,老子和你回去,好对付那孙途!”事到如今,范凤是无法退缩的,连军营都被人给端了,他若避开只会让事情越发不可收拾,唯一的做法就是寄希望于自己过去后能激发手下将士的勇气,从而反败为胜,好歹对方现在才三百来人,他自信是可以对付的。
不过在走之前,他还是回头冲其他几个将领求助道:“各位,那孙途如此无法无天,实在是我等公敌,今日咱们必须联手给他些厉害瞧瞧!”这位还算没蠢到家,想着趁此机会拉些帮手一起对抗孙途。
但其他将领也不是笨蛋,自然不可能没点好处就去趟浑水,所以只是含糊地应着,却无一个起身的。范凤心中气恼,可也不敢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只能是低低地哼了声,便匆匆离去。
等他一走,这场酒宴也继续不下去了,众人很快散去,而王楷文也赶紧返回粮仓那边,一面叫人准备好山东军所需的粮食,一面派人去西门外打探这场矛盾的最终走向。
从城东到西门外,距离可着实不短,一来一去哪怕是骑马都要跑上大半个时辰,所以当范凤带了一干亲兵急匆匆回军营时,天色已然擦黑。可即便如此,他在临近军营时,还是一眼就瞧见了那本该矗立在营地中间的旗杆居然不见了,随后,他更看到了让人震惊的一幕,只见自家营盘周围赫然有一支队伍正在绕营跑步,只看他们那踉跄吃力的模样,就知道他们已经跑了好久了。
而周围则还有不少其他地方的官军正在拍手叫好,瞧着热闹。说实在的,这些官军还真没见过如此好玩的事情——山东军已三百打得三四千高邮军没半点反抗之力已足够精彩,后来居然还逼迫着对方全军操练,绕营跑步,这可是让他们连想都没想过的事情啊。
其实这说到底还是要怪范凤他来得太迟,孙途带人守在营地等他可就有些不耐烦了。不过他也不好真拿这些无辜的官军出气,毕竟真正打伤唐枫他们的还在城里,其他人都是无辜的,所以最后他就想到了这么个办法,索性替对方好好“操练”这支军队。
于是这里就呈现出了颇为奇怪的一面,山东军居然就整起队伍,逼迫着高邮军全部出帐操练起战阵来。不过这些家伙压根不懂什么战阵,连整齐的走路都不会,无奈之下,最后孙途只能让他们绕营跑步了事。
如此可就苦了这些军卒了,他们在高邮何曾有过这样高强度的操练,只跑了几圈,不少人就已气喘吁吁,但在山东兵的催逼之下,他们又不敢停下,只能是叫苦连天,慢悠悠跑着,并惹来了更多人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