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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凌州城外血战不休,伤亡无数,而城内,也是混乱不堪,人心惶惶。
官军虽早已将粮仓团团围住,可他们几次强攻却根本难有成效,反倒丢了几十条人命在里头,同时也给里头的女真人送了不少兵器。
之后官军也曾向仓库里放了不少乱箭,但躲藏于一个个库房角落里的女真人根本就未曾受到半点威胁,除非他们用上火箭,但投鼠忌器之下,这却是完全被排除在外的手段。
于是直到天色将明,这场数百官军围剿不到十名女真人的大戏竟依旧难以落幕,这就让城中百姓更感不安,生怕这些女真贼寇会反冲出来,再次于城中造成杀戮了。
到了这时候,一直未曾露面的翁知府都已率人匆匆而来,他的脸色显得尤其阴沉,见到那些乡军将士后,便是一番斥责:“你等都是吃干饭的吗?不但让女真奸细偷入我凌州城,居然直到现在都未能拿住他们,本官一定要严惩你等。还有那楚明生,为何竟不在此坐镇?”他扫过一圈发现都监楚明生并不在场后,就更是借题发挥了。
翁知府一直以来都对楚明生抱有成见,因为这位仗着自己在朝中也有靠山,还曾在西边立过军功所以并不像其他州府的武官般对他这个知府唯唯诺诺,言听计从,有时一些军中举措也是他一言而决。以往翁知府倒也拿他没多少办法,但今日既抓到了把柄,他自然就不会放过了。
“回府台,您是有所不知啊,如今我凌州城外也正有大敌将临,据说有大量女真贼寇将要对我凌州发动攻击,还和城外的曾头市勾结在了一起,所以为了稳妥起见,楚都监才不敢轻离城头。”这里的主将,本城乡军虞侯汪守正忙上前解释了一句。
这话顿时就让翁知府的面色一沉,喝道:“荒谬!城外曾家可是本地士绅代表,岂会干出勾结外族的事情来?你不得在此胡言乱语,扰乱人心!还有,你这就派兵给我攻入仓库,要是再不能拿下这些贼寇,本官就唯你是问!”显然他并不想在曾头市的事情上说太多,至于到底是不是心虚所致就不好说了。
汪守正虽感为难,但也不敢违抗知府之令,只能硬着头皮下达了再度对粮仓发起攻击的命令。
只是经过了这一夜的试探与较量后,官军早已怕了里边的女真人,哪怕此时自家将领已下了军令,官军上前的动作依然是缓慢而畏缩的。好容易凑到高墙下,他们还没真个起身翻墙呢,里头就射出了一支箭来,顿时就吓得他们一阵惊呼,呼啦一下就直往后退,这下动作可比上前时要迅速得多了。
里头的女真人竟只放了一箭就已吓退了上百官军的攻击,这一幕若非亲眼所见,怕是什么人都不敢相信的。留在侧方歇息的时迁等人更是看得一脸惊愕,这也算是官军,这凌州城居然要靠他们来守?
“指挥,不如由我们来攻一次试试吧,至少我们还有把握杀进去……”一些青州军斥候营的兄弟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小声跟时迁请命道。
但时迁却轻轻摇头:“不,即便我们能进得去,也未必会是那些女真人的对手,没的白白牺牲了性命。我们来此的目的只是查出这些女真人的身份和目标,至于如何应付,还得看本城守军。”在经历了几年军中磨练,尤其是孙途不在时的那几场大败后,时迁已经渐渐成熟稳重,越发像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将领了。
凌州官军的这一狼狈表现不但使青州军觉着难看,就是本地差役人等也都露出了不屑之色,翁知府更是面色阴沉,扫了他们一眼后问道:“这就是楚明生他带出来的兵马,竟无能到如此地步吗?汪守正,你可知罪?”
本就紧张的汪守正此时更是满头冷汗,期期艾艾了半天也没能给出个合理的解释来,只能连连请罪。
“哼,本官也不好与你一个虞侯计较,此事乃是楚明生的罪责,你速将他叫来,若半个时辰内他还不到,一个时辰内还不能拿下贼人,保住仓中粮食,那他这个凌州都监就不用再当了!”趁此机会,翁知府打算直接就撤掉楚明生的官职。
本就被文官压制难有翻身机会,再加上这次确实理亏,让汪守正再不敢多言,忙派人去给城头的楚都监报信。事到如今,提防城外的女真人已是其次,先解决了城内问题才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