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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于城头,看着已退至五六里外,升起袅袅炊烟的梁山军营,董平的眉头不觉微微皱了起来。今日自中午之后梁山贼寇就没有再对东平城发动攻击,这在百姓和守城将士们看来自然是好事,可对他来说,反而觉着古怪,总担心敌人会有什么图谋。
毕竟这五六日里梁山军整日攻打都不见停的,像这样一停半天的情况从所未见。而且也不见梁山军有撤退的意思,更没看到有援军赶来,那他们突然止战到底有何图谋?
正当董平思绪万千却不得要法时,部将庞旭已满脸欣然地赶了过来:“都监,今日看来贼兵已不会再发动进攻了,你也快下城歇息吧,这里有卑职盯着就成了。”
“不成啊,我总觉着他们有什么阴谋,不守在此心中难安。”董平却摇头拒绝。他守护的不光是这座城池,以及城中数万百姓,更是为了守护自己最心爱的东西,绝不能让梁山贼寇进入城中!
“都监,这几日里你日夜都留在城头必然疲惫不堪,既然暂无战事还是赶紧歇息吧,不然等贼兵再杀来,我们却该依靠谁呢?何况,刚才程太守派人前来,说是要请你过府一叙,有要事相商。想必是太守看到了都监您守城有功,已改变了以往的一些成见。”庞旭忙继续劝说道。
本来董平还想坚持,可在听他提到程太守邀请自己后,神色却是一动,稍作沉吟后还是道:“既然如此,我这就去拜见太守,你带人在此守着。记住,绝不能有丝毫疏忽,我总觉着他们不会无缘无故罢兵,说不定这次梁山贼寇会在夜里偷袭我东平城。”
在嘱咐了其他几名部下一些注意事项后,董平方才匆匆下城而去,随后便策马迅速赶到了城中的太守府。此时程万里已派了人在门外候着了,一见他到来,那名程家管事便满面堆笑地迎将上来,一边行礼问好,一边把面有异色的董平给迎进门去。
因为以往虽然董平也是城中官员,更是武官之首,可程万里对他的态度却是一向冷淡,带着点轻视的意思,顺带着让其手下人等对董平也不甚恭敬。可今日再上门,他们的态度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这实在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了。
尤其是在看到特意降阶来迎自己,笑着称他辛苦的程太守时,董平都要误以为这是在自己梦里了。好半晌后,他才定下心神,赶紧冲程万里行下礼去:“下官何德何能,竟敢劳太守亲自相迎,当真诚惶诚恐。”
程万里年近五旬,平日里不苟言笑,是个很常见的官场中人,但今日却是满脸堆笑,见董平如此,他已迅速上前一步搀住了对方:“董将军不必多礼,老夫以前确实对武将有些偏见,但在经历了这次的变故后,却已完全改变了想法。我东平府能一直安稳,可多亏了你和麾下的将士啊。所以今日才会特意在府中设宴,一者犒劳于你,二者是向你赔罪,这三者嘛……来,先进去边吃边说。”说着,还很亲热地拉着董平的手往旁边早已摆下了酒席的厅堂走去。
董平不敢挣扎,忙又连声称谢,这才随之走入厅堂,然后又分宾主入座,今日作陪的还有程万里身边的亲信师爷陈沧。
随着酒菜不住端上来,再加上整日作战,董平也确实饿了,虽未饮酒,却也吃了不少的菜肴,这时他有些忐忑的心思也终于平静下来,在太守面前也表现得极为稳重得体。
只是见他滴酒未沾,程万里不觉有些奇怪了:“怎么,老夫正是听说董将军海量,才会特意让人找来这十年陈的好酒,你怎么却不饮啊?”
“太守恕罪,末将早已在军中作下了规矩,战时是绝不能饮酒的,普通将士如此,我身为主将就更该以身作则了。所以今日这酒只能暂且放着,等末将打退来犯的贼兵之后再饮不迟。”董平忙欠身解释道。
“哦?董将军果然一心为我东平城,当真是让老夫感动啊。”程万里自己倒是喝了一杯,这才又问起了如今城池防守方面的事情来。对此,董平自然是有问必答,不作丝毫的隐瞒。
听完这些后,程万里感慨地看着董平:“将军真乃我东平的守护神啊。不过将军毕竟不是铁打的,也需要休息,不知若你有事不在,我东平城可能守得住吗?”看似随意地提出这个问题后,他的目光微微一垂,借着饮酒的动作掩饰了一下心中情绪。
而敬陪末座的陈沧更是有些心虚地手一抖,杯中酒都给晃了出来。不过董平此时却没往那里看,并未察觉什么,只是自顾皱眉道:“末将若在,当可保我东平无虞,可真要有个万一,以庞旭他们的能力,守上两三日应该不是问题。另外,据末将所料,援军也快要到了,所以哪怕我真被他们所伤,我东平也能守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