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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所站的这片空地上,栽种了一棵柳树,看着已有数十年树龄,光是下方树干都有一人多抱粗细,高更有五六丈,纵然是在这冬季叶子落尽,却依然显得生机勃勃,尤其是当上头还有乌鸦在上作窝后,那叫声实在让人心烦。
一听鲁智深有些动怒,一名叫李二的汉子便起身道:“师父莫恼,俺这就去找把梯子来,上去就将这些贼鸟的窝给拆了,省得他们再来聒噪。”
“李二不必如此麻烦,找根竹竿就行,俺捅鸟窝可是熟手。”又一名汉子站出来说道。可他话音一落,第三人也站了起来,往手上啐了两口唾沫道:“不必了,待俺爬上树去便可拆了鸟窝。”显然这几位都想在鲁智深跟前表现一番了。
不过带了酒意的鲁智深却并没有领他们的情,摆手道:“你们今日拆了这贼厮鸟的窝,难保过两日它又在上头搭起窝来,这么拆着实在麻烦得紧。待洒家给它来个绝户计!”说话间已摇摇摆摆地站起身来。
众人都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家师父,不知他到底要做什么。只有孙途心中一动,已明白过来:“莫非他这就要在此来个倒拔垂杨柳了吗?”这让他的精神猛然就是一振,此等好戏可不多见哪。
在众人的注视下,鲁智深业已来到树干底下,先是绕了树走了一圈,又拿肩膀用力撞了撞它,这才点点头,对面露异色的徒弟们道:“看俺这就将树连根拔起,如此便再无鸟雀来这儿聒噪了。”
“师父,这……这如何使得……”众汉子闻言齐齐变色,有些无法置信地劝说起来。眼前这棵柳树可实在不小,怎么可能被轻易拔起来呢,哪怕自家师父本领高强,他们也实在无法接受。甚至他们都认为这是鲁智深喝醉后说了大话。
但鲁智深压根没再和他们分辩的意思,当即就将身上的僧袍一解,袒露出了一身虬结的肌肉来,那看着真如铁打铜铸一般。再配上他背上的那一幅花绣,更给人以强大的视觉冲击力,这便是他花和尚名号的来由了。
如今这大宋朝,官场里希望往军人和囚犯脸上刺字,而民间却喜欢把各种花纹往身上纹,并以此为美,也算是一种时尚了。只是孙途有些不好理解,鲁智深这么个粗豪大汉居然也会跟上这等时髦。
在把僧袍往腰间一系后,鲁智深的两手便已攀住了树干的下半部,同时双腿扎紧了马步,又把腰给深深地弯了下去。看到这一幕的其他人都不再作声了,而是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看他到底能不能真如口中所言般把这么大棵柳树给拔出来。
只见鲁智深双足用力往下一蹬,同时双臂猛然发力向上拔去,弓起的腰如拉满了的弓弦般全力往上弹去,口中也吐气开声,发出一声暴喝:“起!”
只见那柳树上头已经枯萎的枝桠因这一拔便是猛一阵的抖动,树上的乌鸦也受此一震后吓得怪叫着往外飞去。只是那扎根多年的老柳树却并没有应声而起,依然稳稳地留在土里。
看到居然是这么个结果,几名汉子都发出了一阵叹息。自家师父的力气确实远超常人,但这柳树扎根入地,又这么粗大,没有个千把斤的气力是根本不可能将其拔出来的,那可是神仙才能办到的事情了。
这时,便有人想着再上前加以劝说了。不料一下未能成功的鲁智深并未放弃,只见他身子紧贴树干,双手也攀得更紧,不但手上肌肉一块块地凸了起来,连上头的血管青筋都完全显露,同时,其双足更因发力的关系已深深地陷入到了泥土里去,没过了脚背去。
就是孙途,这个已经在一早就知道了答案的人,此刻也有些紧张起来,双眼死死地看着前方,等待着他成功一幕的出现。
又一声低沉的呐喊从鲁智深的喉咙里爆发而出,在他这一声喊出的同时,身子已迅速弹直,而借力而起的双手已然把那棵柳树缓缓地从地里拔了出来。
他居然真就将这么棵在此生长多年的大树给拔了出来!直到那带着无数泥块的根须出现在大家面前时,众人才确信这一事实,然后他们就都呆在了当场——这些人是彻底被眼前难以置信的一幕给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