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应正色地道:“我当然没有听错或者记错!方才孔少公子所言,正是家父亲口交代的!”
“哼!”有人突然重重地哼了一声,是张飞,他表情不善地看着孔明,“当初,陶公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徐州让给我大哥,如今,陶公离世了,却在遗言中只把一半徐州给我大哥,把另一半徐州给你们孔家?骗谁呢!”他的表情里既有恼怒又有憎恶。
“三弟不得无礼!”刘备沉声地呵斥张飞。
“大哥!”张飞急切地道,“你是正人君子,所以老是被人欺负!做弟弟的我不给你出头,谁还给你出头?大哥啊,你看不出来吗?他们在篡改陶公的遗言!陶公当初要把整个的徐州让给你,如今,经过他们的嘴,却变成了只把半个徐州让给你,事实不是明摆着的吗?陶公在离世前说的话,我们又没有听见!只有某个人听见了!那么,陶公在离世前究竟说了什么,还不是随便他捏造!反正空口无凭,陶公也不会活过来再说一遍!就是欺负死人不会说话么!”
“张将军!你千万不要胡想乱猜啊!”陶应急忙辩解,“家父离世时,身边除了孔少公子,还有我,还有典都尉、李从事、华先生呢!可以一起作证!”
张飞一脸轻蔑不屑地道:“典韦、李节、华佗都是他的人,他就是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典韦几人也会附和的,至于你,听说你自陪陶公来到青鲁后跟他玩得很好,谁知道你是不是拿了他的好处。”张飞虽然嘴里没有指名道姓,但他说的“某个人”“他”显然指的就是孔明。
陶应大惊:“张将军,你怎么可以这样揣度我呢?我虽无才无德,但做人最起码的孝道,我还是有的,并且万万不敢违逆!”
张飞毫不客气:“哦,我想起来了,陶公身患沉疴,某个人大吹大擂说他那里又有华佗又有张机,都是什么当世神医,邀请陶公前去他那里治病养病,结果呢?陶公却突然离世了!我看,别说陶公的遗言有问题,陶公到底怎么离世的也有古怪!”
“三弟你住口!”刘备声色俱厉地呵斥张飞,然后目光平和地看向孔融,“文举公,陶公离世时,你不在他的身边吗?”
孔融神色惭愧地道:“当时我正酒醉,根本不知这个突发情况,酒醒之后,我急忙赶去,但陶公已经离世了。”
孔明在旁边听得心头一沉,他知道,刘备之所以询问孔融,是因为刘备在心里已经不太信任甚至直接就是不信任他了。“玄德公,您难道不相信我的话吗?就算您不相信我,难道您还不相信陶二公子?”孔明苦涩地道。
刘备没有说话,张飞冷冷地道:“当然不相信你们!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在暗中串通好了!”
“张将军!”孔明有些忍无可忍,“我要是真的串通陶二公子篡改陶公的遗言,那我为何不直接谎称陶公把整个徐州都交给我们孔家了?却要多此一举地把徐州一分为二,还留一半给你们?我难道是一个卑鄙无耻、见利忘义的人?”
“你就是一个见利忘义的人!”张飞没有给孔明一点面子,“要不然,你在讨伐黄巾贼时会悄悄地私吞战利品?在讨伐董贼时会私吞那些属于汉室朝廷的金银珠宝?还盗掘皇陵?”
“环眼贼!”一声犹如巨雷般的大喝声从孔明身后响起,把现场所有人都震得吃了一惊,是典韦,他怒发冲冠、脸色铁青地怒视张飞,“你一次又一次地出言侮辱我家少公子!眼下,你更是以你的小人之心度我家少公子的君子之腹!是可忍,孰不可忍!你再敢对我家少公子出言不逊,我现在就让你血溅当场!”他一边厉声大喝着一边右手紧握着腰间霸王刀的刀柄。
张飞勃然大怒、虎须倒竖,他同样声若巨雷:“恶来贼!你能斩我,以为我不能斩你么?有种与我大战三百回合!”说着,他准备拔出腰间佩刀。
“够了!”刘备大喝一声,他神色凛然且悲切无比,“陶公尸骨未寒,我们却要在他灵前拔刀相向、手足相残、同室操戈?如此,陶公岂能瞑目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