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馨儿了不得,嘿,新时代女性啊,好,此事,二哥管定了,走吧,一道回家看看去。”
不管是出于自家小妹的幸福考虑,还是从目下的大局出发,盛家龙都断然不能容许张家在此时来归仁镇插上一手,至于所谓的世交之情分么,在民族大义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盛家龙领着自家妹子匆匆回到了府上,这才刚从二门的照壁处转将出来,入眼便将自家老父高坐在大堂的主位上,而贵客位置上则端坐着名梳着三七开头的长衫中年人,其背后更有着四名腰挎盒子炮的护卫,毫无疑问,那长衫中年必是张家来人无疑。
“爹。”
盛家龙并未去仔细观察张家来人,几个大步便行上了厅堂,很是恭谨地便向其父行了个礼。
“龙儿来得正好,这位便是你张家二叔张道,来,先见了礼。”
盛乾本正为如何应付张家来人而头疼着呢,无他,张家的门第可是比盛家要高了不少,当初两家决意联姻时,张家可是曾帮助盛家渡过了几次难关,说起来,盛家可是欠着张家的人情,按盛乾的本意,嫁女乃是约定之事,自是不能反悔,奈何盛宁馨死活不肯,加之考虑到张家如今全族都成了汉奸,盛乾也自不无悔意,只是碍于情面,又不好行悔婚之事,自不免烦恼在心,而今一见自家次子赶到,盛乾紧绷着的心弦不自觉地便松了下来。
“张道?可是盱眙县别动队的张道么?”
盛家龙哪可能会给一汉奸见礼,眉头只一皱,便已是不甚客气地发问道。
“不错。”
这一见盛家龙不单没给自己见礼,问话的语调也明显不对味,张道的脸色可就不免阴沉了下来。
“这么说来,去岁的马坝惨案、旧铺惨案乃至今春的双沟惨案都是出自你的手笔喽?”
盛家龙根本没在意张道的脸色究竟如何,冷冽地一笑之后,便即接连喝问了起来。
“不知所谓。”
张道其实不怎么瞧得起土财主的盛家,一向以为自家跟盛家联姻是桩大跌面子之事,此番之所以前来商定婚事,也不是他自己愿来的,而是受了日军少佐本田一郎之密令前来破坏武装委员会之成立的,正是因为此,他先前才能耐下性子跟盛乾打哈哈,可眼下被盛家龙这等无礼的态度一激,张道的大爷脾气可就有些摁捺不住了。
“不知所谓?嘿,好一个不知所谓,马坝惨案中,阁下引到日寇百余人悍然杀死我马坝镇乡亲五百余众;去岁八月,阁下又率别动队配合日寇偷袭旧铺镇,屠戮我无辜百姓近五百人;今春二月,阁下又率别动队趁夜渡河,偷袭双沟镇,杀死无辜百姓六百三十余,诸般恶行罄竹难书,在下没说错吧?”
盛家龙根本没打算给张道留丝毫情面,义愤填膺地便将张道所干的诸般罪行全都道明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