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贩卖鸦片、殴打士兵、贪污军饷、侮辱妇女，等等！这些人他们就不知道，没有士兵的拥护，他就没有军队。没有高昂的士气，我们什时候也打不过日本？唉，我们这个国家的苦难，还没过去呀！”
说到动情处，王星长叹一声，眼睛里竟然有了泪花。
杨森的脸沉下去了。川军官兵当中很多都有抽旱烟的习惯，肩膀上背着步枪，腰里别着烟袋锅。结果传着传着，就传成川军一手拿步枪、一手拿大烟枪了，说川军是双枪军。
这说法杨森当然知道。所以，他一听王星说军队贩卖鸦片，就本能地以为这是王星在讽刺川军，讽刺他杨森！
“哦？不知道王处长所说的这些军官指的都是谁？说一个让我听听嘛。”
王星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杨森既然问过来了，他正好引入话头，“唉，今天我和杨总司令投缘，也不怕总司令您笑话。就好比我们游击一纵队吧，那就是贩卖大烟土成风！我有心治理吧，可惜是人微言轻，明知不妥也无能为力呀！”
“你们一纵队？”杨森愣住了。这不怪他脑子转圈慢，主要是王星这一下确实是让他完全没想到。他本以为王星是讽刺他川军，哪知道人家是在说他们游击队自己。
杨森眨巴眨巴眼睛，完全不明白王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在这里自曝其短？
“对，我们一纵队！尤其是我们一纵队的孔司令，倒卖鸦片、奴役士卒、贪污军饷、侮辱妇女。他哪里是一支军队的负责人？简直比土匪恶霸还可恶！”
“您知道吗？就因为我不肯和他同流合污，于是就百般受到排挤。本来我是独立营的营长，结果他派了新营长过去，把我调到后勤处当了一名副处长！”
“日军来了，他身为司令不知道率部抵抗，却首先逃跑！手下跟着望风而逃。那个被他派过去的营长，从我独立营中拐了一个连也跑了！独立营的弟兄们不甘心就这么逃跑，来后勤处找我，让我带着他们抗击日军。”
“孔荷宠给我发电报，命令我负责转移后勤处物资。他把人和车辆都带走了，让我转移物资，我拿什么转移？”
“鬼子上来了，我带着独立营的弟兄们拼死血战，打退了鬼子的进攻。可是鬼子人太多了，我的独立营就算全体战死，也挡不住日军的攻势！”
“为了不使最后剩下的那几千套军装被服落入日寇之手，卑职只好将之烧毁！孔荷宠就以此为借口，罢免了我的官职，把我开除出部队！”
“哦？孔荷宠把你开除了？那你来找我，想让我帮你做些什么呢？”杨森的脑子可不简单，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问题的核心所在。你受排挤被撤职，却来找我，肯定是想从我这里得到帮助的了。
既然人家把话说出来了，王星也就有啥说啥了。他把牙一咬，“卑职想请总司令彻查此事，把败坏军纪、带头逃跑的孔荷宠撤职，依法查办！给一纵队的官兵们指条明路，让他们能够真正的像一名军人一样上战场，去战斗！”
杨森沉默了。王星默默地喝着茶。过了半晌，杨森才叹了口气，“啧，这件事有点儿难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