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凤余儿已然行至桌边,端直而坐。
“我守着你还不是应该的……阿嚏-”
赵宇堂揉揉鼻子坐到凤余儿对面,脸上皆是笑意,确切说是讨好的笑意,“余儿,你……”
“我有话与你说。”
凤余儿缓缓抬头,精致的小脸透着难以形容的坚毅跟决绝,“我要回清塘。”
赵宇堂了然般点点头,“行,你且等我吩咐管家收拾,你想什么时候走我们就什么时候动身。”
凤余儿蹙眉,清澈无尘的目光微微闪动,“将军误会了,余儿的意思是,我要一个人回清塘,从此以后都不会再回来。”
“阿嚏-”
赵宇堂低下头,双手紧紧捂住鼻息,半晌也没动弹。
房间里一时沉寂,赵宇堂捂了好久,方才把头抬起来,眼睛里带着些许不明的光亮,“一个人回去……那……那我怎么办?”
赵宇堂迎向凤余儿坚定无比的目光,声音些许颤抖,“我……我就不能跟你一起回去吗?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我想娶……”
“赵将军,余儿知道将军对我用情至深,免死金卷那么重要的东西将军都肯用在我身上,正因为是这样,余儿更不能连累将军受辱!”
凤余儿皱了皱眉,强逼退眼中泪水,“论出身,余儿只怕连庶出都算不上,自小没爹,在清塘什么坏事没做过!名声都不知道臭了几条街……自来皇城,余儿每走一步皆是算计,从未对任何人付出过真心,我这手上,到现在还沾着血!”
“我不在乎!”赵宇堂面向凤余儿,“我就想跟你在一起……”
“可我不想,我不想因为自己这一身骂名,连累将军也跟挨骂!”
看着赵宇堂脸上难以掩饰的痛苦跟悲伤,凤余儿声音越发颤抖,可也越发坚定,“其实我有什么好?这身子外面残里面也残,而以将军的声望,想找什么样的名门闺秀找不到?余儿实在不值得将军抛家舍业相待。”
“我愿意啊,我就喜欢你怎么办?”赵宇堂终是忍不住,掉下眼泪。
“将军现在喜欢,以后呢?等那些人日日指着将军的鼻子骂将军娶了一个蛇蝎妇人的时候,将军总有一日会变心,总有一日你会因为别的女人,嫌弃我,抛下我,把我扔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再也不记得我是谁……”
看到赵宇堂的眼泪,凤余儿也终是隐忍不住,泪水决堤。
“凤余儿,你在怕什么?”赵宇堂认真看向眼前女子,重声问道。
怕?
是呵,凤余儿是怕。
她这一生从一开始就是错,自小到大除了母亲根本没人喜欢她,她受尽白眼,受尽欺负,她习惯被人无端狠踹一顿,哪怕头破血流可那是人生常态。
她不习惯有人无端对她好,她害怕这好如梦幻泡影,如水月镜花。
一旦失去,她怕自己会疯。
或许在别人面前,凤余儿可以做到任你冷笑嘲讽,我泰然自若。
可面对赵宇堂,她做不到!
她哪怕幸福从不曾来过,也不希望,幸福来而复返。
她不敢!
如何敞开心扉对待一个人,她不会!
没有爱的这个世界她可以凭借身上的盔甲活的很好,若有爱,她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
凤余儿没有回答赵宇堂,她只是哭,从来没有这样无助的哭过。
“你以为我在斩人台上说的那些话是假的,是骗顾北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