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榻上,景帝沉闷不已。
“朕本意,是想借她拒绝赐婚拿了她的兵权,四营都是她的人,朕不放心。”
姚石不想听到这样的话,他知圣意,心里却极不是滋味儿,当初顾北川祸乱朝堂,皇上借凤天歌强势打压,如今凤天歌无过无错,着实不该受到这样的不公。
可他又极懂圣意,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凤天歌现如今在朝堂上的势力哪怕比不过当初的独孤艳,却也相差无几。
这也的确,是个问题。
不是帝王心小,太多前车之覆足以让历代帝王成了惊弓之鸟,稍有风吹草动便全力绞杀,宁错勿纵。
姚石不敢接话,这句话叫他怎么接?
“难道是朕的心意,凤天歌并没有领会到?”景帝侧眸看向姚石,“那朕便再做的明显些,你且吩咐下去,叫后宫司制房到长定殿为昭王裁制喜服,还有大婚用的一切物件,且都叫后宫准备着。”
“皇上……”姚石震惊。
“想说什么?”
“倘若……倘若凤郡主肯嫁,那此事……”姚石想说的是,要凤天歌真想嫁,此事当如何收场!
景帝眉峰紧皱,“朕赌,她会来找朕。”
“凤郡主若是不找……”
“她若不找,朕便下旨赐婚!楚太后给他们订的婚约可昭告天下了?他们亦未大婚,朕将凤天歌指给自己最宠爱的皇儿,这天下还能议论到朕身上!”
眼见景帝动怒,姚石再不敢言,“老奴这就去吩咐……”
殿门闭阖,北冥景独自坐在龙榻上,渐渐消了火气。
他静下来细想,凤天歌倘若真嫁入长定殿成为昭王妃,届时她若还不交兵权,那岂不是真成了第二个独孤艳。
如此,澜儿危矣。
若真如此,他该如何?
杀。
独孤艳尚且能被诛杀的如此彻底,他亦可以把凤天歌及其羽翼拔除的干干净净!
一瞬间恶意,惊的北冥景一身冷汗。
龙榻上,北冥景惊讶于自己竟然会有这种想法,眉峰紧皱。
身为帝王,他终于把自己活成了他最讨厌的样子……
午后的御医院,一片宁静祥和。
容祁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焦虑中度过,哪怕他无比清楚知道他家歌儿不会嫁给佟无澜,可他还是不放心。
药室里,容祁迈着闲散的步子走进来,看到屈平正在配药。
之前雷伊曾与他说,屈平出事了,那会儿他正闹心也没来瞧瞧。
这会儿瞧着了,也没觉着出啥大事儿。
“听说没有,我家歌儿要嫁人了。”容祁堆坐在药案前,随手拿起桌上一个瓷瓶,打开瓶塞,将里面药豆吃糖球一样倒进嘴里。
屈平抬头,“你家歌儿要嫁人,你还坐在我这里……”
砰、砰、砰、砰、砰、砰、砰……
屈平话还没说完,便被容祁嘴里喷出来的药豆砸到脸上,且不说那些药豆值多少银子,沾着唾沫腥子的药豆好些黏到他脸上了!
直等容祁吐完,屈平抹脸,“你是豌豆么!”
“你是哪里来的黑鬼!”容祁腾的站起身,一脸警觉低斥。
屈平恨的,咬牙切齿。
都怪冯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