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宇堂的脚步声,果就停在岔路口。
感受到那抹气息临近,凤天歌暗提内力,万一瞒不过,唯有动手。
“里面情况如何?”
赵宇堂既住在天牢,自然要对凤炎的尸体多上一份心,平日总会来上两三趟,确认无事。
凤天歌没吭声。
脚步声渐起,赵宇堂朝牢房走了过来。
完了!
千钧一发,一声惨叫骤然响起。
凤天歌听得出来,是凤余儿。
几乎同时,赵宇堂倏然转身跑了过去。
凤天歌不禁舒了口气,紧攥的拳头缓缓松开。
隔着两条深冷甬道的另一处牢房,凤余儿脚踝错位,鲜血渗透白纱,那张小脸惨白惨白。
赵宇堂来时,凤余儿双肘搥着地面正试图站起来。
“你干什么?”赵宇堂急匆钻进牢房,双手搀着将其扶回到墙角的草堆上,“不是告诉你,有事叫我么!”
多日相处,赵宇堂对与凤余儿接触再无初时那般好奇,碰这个女人不会过敏已然在他心里打下深深的烙印。
“我想喝水……”凤余儿看向不远处的矮桌,那面上摆着两个瓷碗跟一个很旧很旧的茶壶。
“你喝水可以叫本将军,我给你倒,你自己能过去?”赵宇堂以为凤余儿有什么急事,不想只是这点小事。
凤余儿低头,“你不在……”
“我不在你就不能等等?你看看你的脚!”
眼见凤余儿脚踝渗血,赵宇堂胸口没来由堵的慌,“你就不能……”
凤余儿落泪。
凤余儿最懂自己的眼泪会在何时发挥何等作用,她的眼泪,没有一次是白流。
果不其然,看到凤余儿哭,赵宇堂胸口不堵,可心慌了。
“本将军的意思是……你……你双腿还没有痊愈,这样折腾何时才能好……”
“将军的好意,余儿知道。”凤余儿没有抹泪,任由豆大泪珠儿从眼角到脸颊又坠落在沾满尘土的衣服上,样子楚楚可怜。
不忍再说凤余儿,赵宇堂当下起身走向矮桌,倒水时听到声音从背后传过来,“王爷快来了是吗?”
一语闭,牢房里瞬间沉寂。
顾北川来皇城便意味着御案再审,不管结果如何,认罪就一定要伏法。
“余儿就是觉得渴,像池子被抽干了水遗忘在里面的鱼,无论怎样挣扎都摆脱不了自己的宿命。”凤余儿身体重重靠在墙壁上,抬起头,“将军说,人死了会有下辈子吗?”
赵宇堂倒满水,转身走回到凤余儿身边,“喝水。”
凤余儿想伸手,赵宇堂却已将瓷碗置于唇边,她无奈笑笑,喝了两口。
“好好养伤,别想那么多。”
赵宇堂起身走向矮桌时,凤余儿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不想了,好困。”
待其转身,凤余儿已然侧身靠在墙角,阖起双眼,只是那眼眸上仍旧挂着泪珠,摇摇欲坠。
凤余儿算了算时辰,长姐那边已经结束了。
明明心如死灰的心境,莫名荡起一丝涟漪。
长姐想动凤炎的尸体,便是想救她,她不在乎自己死活,却特别在意长姐的这份心意。
这种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