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渊是一个冷血的人无疑,当日奉天殿,面对妻儿他从未有一刻手抖。
奈何那颗冰冷无温的心,却于无形中被凤余儿打开一道缺口。
此刻看到凤余儿那般凄惨跪在自己面前,北冥渊心痛难当。
“太子殿下,咱们先回吧。”李诚瑞不想把事情闹大,于是上前,小声道。
北冥渊看着因为疼痛身体不停轻颤的凤余儿,欲再进一步时,赵宇堂又一次挡在他们中间,“微臣恭送太子殿下。”
“你!”北冥渊恼恨瞪向赵宇堂,“若余儿有半分闪失,本太子叫你偿命!”
“太子殿下慢走,不送。”赵宇堂丝毫没把北冥渊的话放在心上,拱手道。
万般无奈,北冥渊终在看了凤余儿一眼后,不舍离开。
直到那抹身影淡出视线,赵宇堂这才回身,哪知看到凤余儿时,吓了一跳。
他匆忙打开牢门进去,满目慌张扶起凤余儿,“怎么这样……大夫不是说你的手已经结疤?”
“刚刚将军为何不叫太子殿下说话?”
十指连心,凤余儿额间尽是冷汗。
又是一场苦肉计,她把自己的委屈跟迫不得已用一种无声的方式全都传达给北冥渊。
她自信凭这一场戏,若有朝一日走出天牢,北冥渊依旧会把她捧在手心里当宝。
只是她没想过会有那一日,她认了杀人的罪,不管接下来的局势如何发展,她都要偿命。
有时候凤余儿会很疑惑,她自认谋算不比前太子妃,怕是十分之一都够不上,何致她可以将北冥渊玩弄在股掌之中,独孤艳却身死道消。
除了真爱过,还能有什么更好的解释……
“我怕他威胁你!”
赵宇堂自凤余儿入狱那日便将她当作顾北川的人,北冥渊过来,自然不会是好事。
“我一个死人,还怕他威胁不成?”凤余儿实在太疼,身子下意识靠在墙壁上,十指仍有血渗出。
她让自己看上去这么惨,就是想给北冥渊一个信号,她在这天牢里并没有受到任何特殊照顾,甚至连一般的照顾都没有,否则几日前的酷刑哪能到现在还在流血。
所以,她并不是顾北川的人。
“你等我!”
彼时大夫过来换药,赵宇堂留了些包扎用的东西。
这会儿他匆匆出去,回来时手里握着一个黑色瓷瓶,跟一卷白纱。
没有阻止赵宇堂,如果敷药能让自己不那么痛,她想敷。
以前许多个夜里,她不喊不叫,不是因为不疼。
难得的是,赵宇堂的包扎手法比大夫还要纯熟,瞧着重新包扎好的十根手指,凤余儿唇角勾起浅笑,“好看。”
赵宇堂就这般凝神看向眼前女子,那一双清澈无尘的眼睛,哪怕睫毛还沾着泪水,却依旧明亮。
明明痛到极致,可那张小脸儿上的笑,也是真的。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凤余儿没听清,“什么?”
“没……没什么……”赵宇堂脸色‘唰’的红了,“你好好休息。”
未理仓皇起身的赵宇堂,凤余儿缓缓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