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长乐宫。
虽然屈平临时出宫,却将调理凤余儿身体的方子交给了御医院院令冯棋,是以接下来的几日,该送到长乐宫的汤药一次未落。
凤余儿的身体除了不能再孕,没落下丝毫疾患。
内室房门微动,倚靠在床头阖目小憩的凤余儿知道不是意云踪,意云踪每次进来都会出声请示,也不会是宫女。
她这长乐宫没有贴身的宫女,她不吭声,没人敢进她的屋子。
凤余儿知道是谁了。
盼了几日!
难以压制的激动,凤余儿睁开眸子,果真见到她这几日都特别想见的人。
“长姐……”
“你受苦了。”凤天歌缓身站到床尾,“屈平跟我说你为了离间太子跟皇后的关系,硬是阻那胎儿在腹中停留整晚,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凤余儿浅笑,清澈无尘的眼睛弯成月牙,“我不是还好好活着么。”
“可我不希望再有下次,这世上没有什么比活着更有意义。”凤天歌心疼看向凤余儿,“还有……为此你不能再有孩子……”
“我这样的人,连自己活着都觉得是个错误,又怎么可能再生下另一个错误。”凤余儿扯过床上锦被,尽量让床尾平整,“长姐坐。”
凤天歌看到的却是凤余儿因为扯拽锦袖过甚,双足裸在外面。
于是她弯腰扯回锦被,“余儿,纵是复仇你也不该忘了自己,人生于世,我们最该珍惜的就是自己,所以不许再有下一次。”
“长姐不觉得,我是为了……帮你吗?”凤余儿以为,自己会得到凤天歌的赞扬跟鼓励,甚至是感激。
可现在怎么看,都像是在责备。
当然,凤余儿把这看作是长姐的关心。
她懂。
“我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才生气,也自责,下次不许听到没?”凤天歌是打从心里心疼凤余儿,她甚至后悔,不该让凤余儿在这局中陷的更深。
凤余儿点头,之后抬头,笑的甚甜,“长姐放心,不会有下次了。”
“这才听话。”凤天歌欣慰之余,忽似想到什么,“这次北冥渊在云光殿险些杀了不该杀的人,所以我们下次都要小心。”
虽然凤天歌的话没有特指,可凤余儿一下就听出来了。
长姐说的是锦葵。
长姐这是怪她在自己的计划里没有把锦葵的安危考虑进去。
可她当时连自己的安危也没考虑不是么!
“嗯。”
凤余儿有多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她微笑着点头,心里却很不舒服。
“你好好休息,遇事多想自己,若有任何突发状况都可以找我,有我在。”凤天歌安慰凤余儿之后,转身欲走。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声音,“长姐,你知道凤染修的消息吗?”
到底,还是逃不过。
凤天歌背对床榻,美眸微凝。
“孙荷香死了,凤炎也死了,凤雪瑶疯疯癫癫在凤府里苟延残喘,整个凤府落败成这样,怎就不见凤染修回城呢?”凤余儿倚在床榻上,声音虚弱,狐疑问道。
凤天歌暗自狠吸口气,转身看向凤余儿,“你一定……”
“一定!余儿留凤雪瑶的命,就是想把凤染修引回城,且等他回城,我便想办法送他们一大家子团聚。”
凤余儿抬头看向自己长姐,声音决绝狠戾,“我是他们凤府欠的债,我回来就是讨债的,我知道凤染修是个好人,可他再好,也是凤炎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