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午时还有两个时辰,而自皇城到普宁寺的这段路需要一个时辰。
太傅府的府门终是开启,闻少卿着以往打理问天茶楼时穿的月牙白的衣裳走下玉石阶梯,肩头覆着白色的儒袍。
儒袍上带着毡帽,闻少卿走下台阶时,怀里裹着一个黑色方盒,另一只手稍稍朝前拉了一下白色毡帽。
马车就候在府门,闻少卿走进车厢之后,车轮滚滚。
谁能想到呢,就在马车行至玄武大街上的时候突然被刑部衙役拦下来。
随行马车的几个侍卫不甘示弱,“大胆!你们知道这是谁的马车就敢拦!”
衙役们不说话,只分至两侧,丁酉一身官袍大走过来,“谁的马车又如何,本官奉旨查案,你们想抗旨不成?”
丁酉很瘦,身上的官袍显得有些空荡,颧骨略高,眼眶凹陷。
如此一副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却令周围皆噤声不言,其权威跟声望在整个皇城,无人敢有半分质疑,更遑论挑衅。
车厢里,闻少卿神色渐冷,却未吭声。
“闻太傅,本官昨日得到线索,证明你与御林营瘟疫一案有关,还请闻太傅到刑部走一趟,配合本官查案。”丁酉端直而立,声音很轻,寓意很重。
围观百姓听罢,皆震惊,一片窃窃私语声起。
车厢里,闻少卿下意识用手拉了一下毡帽,“丁大人若真有证据,直接抓了本太傅便是。”
“只是一些线索,谈不得证据。”丁酉严谨道。
“没有证据就请让开。”闻少卿冷漠回应。
丁酉冷笑,“虽无确凿证据,但凭那些线索,本官也有足够理由请太傅走这一趟,纵明日到金銮殿前,本官亦敢说自己绝无偏颇。”
车厢里一阵沉默。
片刻后,闻少卿声音显出几分恭敬,“不知丁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丁酉沉凝数息,视线不经意瞥向距离马车最近的两个衙役,其中一个,是锦葵。
“也好。”丁酉思忖之后举步走向马车。
几乎同时,那两个衙役趁侍卫不备,赶忙到车边搬起登车凳。
就在丁酉掀起车帘一刻,两个衙役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画面。
顷刻,闻少卿倏然低头,直至丁酉走进车厢。
车帘落,外面百姓的窃窃私语声越发大了几分。
又只是数息,丁酉从车厢里出来。
“看来是本官冤枉太傅了。”丁酉看了眼旁边衙役,“放行。”
一语闭,衙役尽数退到两侧。
马车复起,经过丁酉身边时有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很低。
“颖川王必会记得大人这份心意。”
丁酉面不改色,直至马车从他面前经过。
而此时,刚刚还站在他身边的两个衙役,早已不再……
皇宫,偏殿。
北冥渊的症状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但也没有再变坏。
凤余儿觉得凤天歌这个度把握的很好,倘若北冥渊病症日益恶劣,那么以北冥渊这般自私冷酷的性子,搞不好会承受不起日渐加深的恐惧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现在,刚刚好。
这会儿她正蹲在墙角,等着朝里投花的小太监。
那个小太监很可爱,每次给她投花之后都会安慰她几句,诸如‘你别怕’‘会没事’‘总会好’之类。
只是这样骗人的话,也不知道那小太监是怎么说出口的。
她猜那小太监在宫里必是个受欺负的,否则这么‘好’的差事怎么会落到他身上。
红墙外面传来动静,不多时便有一束鲜花抛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