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这前朝后宫的争斗余儿或许看不懂,可我想着,不管谁想叫北冥渊死,在御林营里是最好的时候,他能活着离开御林营,便是谁也不想叫他这个时候死,如此推算,他定没染瘟疫。”凤余儿脚步轻浅走到抚廊旁边的长凳上,坐了下来。
且说之前两次似有若无的合作本就叫凤天歌对自己这个三妹刮目相看,如今听到凤余儿这般分析,凤天歌心里暗惊。
一个完全不知内情的人能把时局分析到这种程度,何等精明。
“你爱北冥渊?”凤天歌侧眸,看向坐在长凳上的凤余儿。
这个问题惹的凤余儿失笑出声,“长姐说笑了,像余儿这种曾在市井摸爬滚打,吃遍苦头,受尽白眼的下等人,谈什么情爱呢,太奢侈。”
凤天歌微怔,向前一步,坐下来,“不爱?”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凤余儿学着文人的样子吟了句诗,却在下一秒破功,“长姐别被我骗了,像我这种从小跟着乞丐一起讨饭的黄毛丫头可是没钱去学堂读书的……”
见凤天歌没说话,凤余儿深吸口气,“这句是我从卖字画那间铺子的老板那儿无意中听到的,觉得好听,就记下了。”
“既是不爱又想接近,为名利?”凤天歌又道。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凤余儿又吟诵一句,随后自己就笑了,“跟长姐在一起,总想卖弄点儿什么,这回卖弄完了,余儿只会这两句文绉绉的。”
凤天歌笑而不语。
“名利有什么用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是。”凤余儿否定道。
“那是为什么?”凤天歌不解。
“公道啊!以前活在市井也不敢讲什么公道,像我这种人能清清白白活着就已经用尽所有力气了,可是现在不一样,我摇身一变,成了礼部尚书的女儿,成了太子侧妃身边的红人,经瘟疫之机,我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能成为太子的人呢。”
在知道凤余儿的存在后,凤天歌曾叫人到清塘查过,是以她知道这十几年的光阴,凤余儿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你想向……凤府的人讨还公道?”凤天歌也很喜欢凤余儿那双眼睛,纵世俗侵扰,依旧心如明镜。
“孙荷香是第一个。”凤余儿扭头看向凤天歌,一字一顿,“凤雪瑶会是第二个,说起来,长姐不会包庇凤雪瑶吧?”
“镇南侯府的老夫人死于凤雪瑶之手,这里面,或许还有凤炎的手笔。”凤天歌静静回望凤余儿,淡声道。
凤余儿微怔,却在须臾勾起唇角,“活该啊!”
凤天歌之所以可能如此笃定,是因为此事乃彼时夜倾池离开皇城之前,亲口所述。
“长姐与我这般,也算交心,此番不管长姐叫我做什么,我都能做到。”凤余儿一改刚刚‘尽力’之说,信誓旦旦。
“北冥渊不能给你一世荣耀。”
“功成身退,只要该接受惩罚的人都能遭到报应,我便寻个由头离开这里,皇宫有什么好,冰冷的没有丁点儿人情味儿,倒不如清塘,虽是一锅臭鱼烂虾,可也活的自在。”凤余儿看似轻描淡写开口。
许是觉得这话无甚说服力,凤余儿又言,“我知道独孤艳是谁,也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与畜牲可生不得感情,到最后死的会很难看。”
凤天歌闻言后,自怀里取出一枚药丸,“入饭菜里,让北冥渊吃下去。”
见凤天歌伸手过来,凤余儿直接握在手里,“放心。”
“你不问结果?”凤天歌略惊。
凤余儿笑,“你总不会害我。”
“我不会害你。”凤天歌点头,坚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