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祁抹汗,视线顺着凤天歌落在那枚指环上。
很贵重。
那是当年他被柳萤抱出齐宫时悬在他颈间的金色铃铛。
当时柳萤怕铃铛会发出声响,便将里面的铜珠弄出来,只剩下这个哑铃。
这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
后来他便将哑铃打磨成指环,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带在身上。
容祁从来没想过将这枚指环送人,可现在,他想送给凤天歌。
“你若喜欢便戴着,不喜欢的话……”容祁犹豫,“不喜欢就……”
“我很喜欢。”凤天歌将指环很妥帖的塞到衣襟里,之后拿起银筷,“吃饭吧。”
“呃……好,吃饭。”容祁莫名感动,端起饭碗时却是先给凤天歌夹菜,“这盘燕窝鸡丝是我的拿手菜,你尝尝!”
“还有这盘三鲜一品很鲜,挂花萝卜很素……”容祁边说边夹菜到凤天歌碗里。
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菜品,凤天歌原想叫住容祁,只是目光落在那抹芳华无双的容颜上时,便又默默把拒绝的话吞了下去。
她夹起碗里的菜,每吃一口都觉得是美味。
前世她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也从未感受到这样的温暖。
比起上辈子北冥渊说过的那些甜言蜜语,凤天歌发现她更喜欢容祁这般,我不说,但爱无处不在。
这一夜,凤天歌辗转反侧未能入眠。
就这样接受容祁是不是真的对?
前路未卜,生死犹未可知。
可是已经戴上那枚指环了又能怎么办呢。
前路,由我护你……
子时已过,闻府书房里的灯火还亮着。
闻少卿得流刃禀报,胶南的人三日后即到,介时便可坐实项晏谋反,伙同胶南主战派偷袭军演,再有凤炎于朝堂上添油加醋,北冥渊顺势判项晏死罪。
那么,他与小歌的这一局,便是他赢。
项晏死,小歌身上的羽翼便是被他拔除一根。
项晏、君无殇、古若尘……
闻少卿静默坐在桌边,视线落在楸木棋盘的每一个白子上,眼底渐寒。
小歌,你别怕。
他们根本不配站在你身边,只有我,才有资格陪你一生一世。
“对了,宫里那位皇上如何了。”闻少卿的视线从棋盘上移开,端起旁侧茶杯。
他喜欢的茶,名曰芳蕊。
没有特别寓意,只因当年普宁寺他与凤天歌最后相见时,喝的便是芳蕊。
那是秋天。
小楼一夜听秋雨,素衣莫起风尘叹。
“回主人,齐景帝与往常一般,除了跟容祁对弈并无特别之处。”流刃禀报。
闻少卿握着茶杯的手,微顿。
“容祁……还在延禧殿?”
流刃点头,“在。”
“好生看着齐景帝,我怀疑他是装的。”闻少卿冷漠开口。
“是。”流刃领命,遁离。
闻少卿抿了口茶,冰冷幽蛰的眸子隐藏在雾气下,愈渐寒冽。
比起项晏等人,他最不会放过的,就是容祁……
案子僵持,时间却在继续。
翌日早朝,夏骞本着凤炎开口就死怼的宗旨,在朝堂上差点儿没跟凤炎动手,军演一案都被他们吵烂了。
反倒是作为此案主审的丁酉,从头到尾都在闭目养神,未插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