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凤钧把被子扯过头顶,凤炎还要怎么留下来。
不过在离开之前,凤炎还是留了话,“你最好真心向着太子殿下,否则若哪日做了出格的事,我可保不了你。”
凤钧未动,也没有回音。
直至凤炎离开,凤钧方才掀了被子。
他看着头顶的床帐,眼中渐渐悲凉。
只怕真到了那个时候,该割舍掉兄弟情的人,是他……
深夜的御医院,有一灯火影影绰绰,自前庭顺着幽曲长廊飘向后院。
秋风吹拂,灯笼里的白烛忽明忽暗的像极了星点鬼火,极是瘆人。
经凝秀仔细带路,凤雪瑶终是进了夏初言的房间。
就在刚刚,有一小太监急匆闯进她的茗湘殿,说是准太子妃要见她。
凤雪瑶倒也没合计,直接就过来了。
至少从表面上,她与夏初言关系还算不错,加上自夏初言入宫到御医院静养之后她便没来瞧过,这会儿人家主动叫她,她也不好不去。
再者,她是真想知道夏初言的病,是不是如宫里传的那样,好了许多。
此刻在外间守夜的丫头叫兰心,是夏初言入宫时从里府带进来的。
“奴婢给侧妃请安,我家小姐正在屋里等着侧妃呢。”外厅,兰心恭敬叫着,起身时走向内室将门打开。
虽说能入宫成为太子侧妃对凤雪瑶来说已经算是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可人就是这样,得到之后总想要的更多。
对于这个‘侧’字凤雪瑶总不是特别喜欢,被人这么‘侧侧侧’的叫着,心里也生不出欢喜。
兰心没进门,凤雪瑶便与凝秀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房间里,夏初言果然没睡,单薄身子倚在床栏旁边,极是虚弱。
凤雪瑶乍见差点儿没乐出来,夏初言哪是越来越好,分明就是一副病入膏肓之态。
“雪瑶你来了……”夏初言声音很虚弱,抬手的动作亦十分吃力。
凤雪瑶见夏初言一副即刻就要从床榻上滚下来的样子,急忙过去扶稳,“姐姐找人唤我,我岂有不来之理。”
“姐姐?你平日里不是这样叫的。”夏初言气若游丝,微声开口。
凤雪瑶缓身坐到床榻旁边,替夏初言扯了扯被子,“平日在太学院你我是同窗,这会儿在宫里,你是准太子妃,且等行了册封礼,我见你当叫太子妃了。”
“你看我现在这样,可还能熬到册封礼……”夏初言垂眸苦笑一刻,凤雪瑶的唇角却无比真实朝上勾了一下。
该怎么说呢,可喜可贺,怕是真熬不过去了。
“瞧姐姐说的,凝秀。”凤雪瑶过来时,叫凝秀备了一盘糕点,因为这个时辰了,糕点不是新做的,不过是把茗湘阁剩下的几块拼凑在一起。
她也料想夏初言不会吃,做做样子罢了。
哪成想凝秀把糕点端过来的时候夏初言还真有心尝了一块,也就吃了一块,便被伺候在侧的兰心以身子不适为由给挡下来。
凤雪瑶没在房间里多呆,夏初言也未强留。
谁能想到呢。
彼此匆匆见上的这一面非但成了永诀,还给凤雪瑶看似无比辉煌的未来,蒙上了一层闪着雷电的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