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凤天歌问话之后,雅间的门自外面开启,有茶侍将煮茶的一应用具皆端进来,搁到桌上,之后恭敬退离。
“我没本事替你找出那些黑衣人是谁派去的,也只能煮一壶好茶安慰你。”闻少卿随手打开茶釜旁边一个雕工精致的紫檀茶盒。
茶盒被打开的一瞬,一股淡淡的茶香盈溢满室。
“这是?”
“这是临海蟠毫跟高桥银峰配制而成的茶饼,里面还掺了些雨花茶跟黄金桂,算是我自创茶品中最为偏爱之一,叫花自落。”
凤天歌稍稍点了点头,她其实并不在乎这是什么,只想找个地方静一静。
她太需要冷静了。
闻少卿动作娴熟将茶饼研碎待用,之后将自远途运送过来的天山雪水置于釜中,燃炭。
炭为银骨炭,无烟无味。
待釜中水欲沸之前,闻少卿将茶末倒进去,霎时间,满室清香更浓,叫人心神愉悦。
一沸茶水交融,二沸时出现沫饽,沫为细小茶花,饽为大花皆是精华。
“没想到你这样会煮茶。”凤天歌就坐在对面,是以闻少卿的每个动作她都尽收眼底,她不会煮茶,但见过,像闻少卿这种每一步都异常谨慎跟精确的却不常见。
“你为将,领兵打仗在行,我为商自然是……”闻少卿突然缄声,抬起头,“对不起。”
凤天歌摇头,“没事。”
“我为商,开的又茶楼生意自然对煮茶精通,莫是自夸,论煮茶,宫中御茶师也不及我十分之一。”闻少卿抬头,露出常在他脸上看到的淡雅微笑,“但我也不是谁都给煮的,清茗酬知己,煮茶会佳人……”
凤天歌静默不语,心里却道佳人已逝。
叶清华的死让她想到了银面,这也是她来问天茶楼的原因之一。
此时闻少卿已将沫饽杓出以作备用,继续烧至波滚浪涌时,至三沸。
闻少卿精算时间,将釜中茶水烹茶于之前盛于器中备用的沫饽中。
茶汤已好,闻少卿将这第一杯茶双手端起,搁到凤天歌面前,“这位客官,花自落。”
凤天歌便自午时开始饮这花自落,至酉时茶楼歇业,方才离开……
皇宫,御书房。
军演出了这样的事,北冥渊震怒异常。
他倒不是因为死了一个叶清华跟两千五百兵动怒,而是此事入了齐景帝的眼。
“倘若不查清此案,父皇对本太子还不知道要失望成什么样子!”龙椅上,北冥渊怒极拍案,“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连朝廷军演都敢偷袭!他们图什么?”
龙案前,古云奕恭敬立在那儿,心里也很疑惑,“太子殿下有没有觉得,这背后之人似乎……并不是针对秦淳。”
虽说古云奕不再偏向北冥渊,但是为了不让北冥渊怀疑,他在关键时刻还是要有一些强而有力的剖析跟建议。
“怎么讲?”北冥渊皱眉。
“相比北军,南军损失两千兵跟一位副将,北军却只损伤五百兵,且还是针对凤钧。”古云奕是真心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这不是很容易解释么!黑衣人同时偷袭,南军之所以折损的多那是凤天歌领兵有方,同样时间南军抵达北军领地的兵力远超北军,自然折损的多。”北冥渊丝毫不觉得这是问题。
古云奕闻声,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但他心里清楚,虽然从表面上看北冥渊说的不错,但这绝非巧合。
此番那些偷袭的黑衣人明显针对凤天歌,北军抛开受袭的五百兵,如果不是苏狐引狼群攻击黑衣人,凤钧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