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渊瞄了眼李诚瑞。
待其离开,北冥渊方才开口,声音很淡,“起来吧。”
“天歌有罪,不敢起来。”就算李诚瑞不去等,她也有意过来。
北冥渊微动眉梢,“胡说,你何罪之有!”
“苏狐是个口没遮拦的,他在朝堂上时尔冲撞太子殿下皆是天歌授意,太子殿下若怪,就怪天歌。”凤天歌低头,态度全然不似朝堂上时咄咄逼人,谦恭甚至有几分顺从之意。
这让北冥渊颇为受用,“哦?”
“叶清华是天歌在太学院时的同窗,更在七国武盟时与我并肩作战,虽谈不上几经生死可也险象环生,此番军演如果不是天歌点了她的将……”凤天歌噎喉,“天歌知道如果没有苏狐话里话外呛声,众臣根本不会同意太子殿下将叶清华封为勇毅侯……”
凤天歌突然双膝跪地,“天歌有罪,让太子殿下在金銮殿上,委屈了。”
“你这样说,本太子还真是觉得委屈了。”明明这一刻北冥渊的心里,松了一下。
“至于任命书的事,天歌本意是想交给南宫尘,南宫副将在军演中虽不敌君无殇,但与其他副将比,资历够战功也多……太子殿下明鉴,天歌已经在金銮殿上讲明不能交给三叔……”
“为什么不能交给凤钧?”北冥渊想了想彼时金銮殿上凤天歌的理由,倒也可以理解是真心。
凤天歌抬头,眸色微闪,“朝廷里的事天歌一直都是中立,太子殿下宽厚,也一直没有逼迫天歌……如今父亲已经不在虎骑营,三叔本就是奔丧回来的,丧期一满便应该回去。”
许是没想到凤天歌把话说的这么明白,北冥渊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把这话接下去。
“天歌守着这中间势力,则是……守着一个变数。”凤天歌眼眸略深,“太子殿下能明白天歌的苦心吗?”
“你的意思是?”北冥渊搭在龙案上的手紧了紧,眼眸略深。
“太子殿下试想,若这朝堂上只有矛和盾净天儿的针锋相对,怕皇上就算龙体尚有微恙也得出来了……”凤天歌的解释是,中间势力就像是挡在矛与盾中间的一团棉花,无形之中规避了多少矛盾呵。
北冥渊眼底微亮,“你费心了。”
“为太子殿下,天歌当费这心。”凤天歌一改往日不亲不疏的态度,给了北冥渊少许暗示。
而北冥渊则将这少许暗示无限放大,自以为眼前女子一番话,是向他臣服的开始。
“跪这么久,快起来。”北冥渊语气较之前,要缓和许多。
凤天歌闻声起身,站定之后佯装像是想到什么的样子,“不知军演时,太子殿下可有关注天歌与秦侯那场主战场的对决?天歌初带兵,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
“你过谦,本太子自军演开始便一直关注你的表现,不错,算是得了楚太后的真传!”北冥渊赞许有佳。
“多谢太子殿下谬赞……不知天歌是否有幸能看一眼太子殿下当时那张行军图……”凤天歌顺藤摸瓜的朝上爬着,完全没有任何兀突。
“你倒是来着了,那行军图本太子还留着。”北冥渊音落时起身,亲手自左侧御架上取出那张之前由兵部送过来的行军图,转身回来铺展在龙案上。
凤天歌稍稍向前,视线落向龙案。
接下来,北冥渊则十分详尽描述了当时两军对阵跟兵力分布的情况以及自己的意见跟评断,凤天歌却全然没有听进去。
她的视线只在那张兵部所绘的行军图上徘徊,心下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