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府,就在这偌大民宅的中间位置,四方皆通。
自垂花门走抄手游廊至尽头,一抹身影闪进书房。
房间里灯火微燃,桌案上的灯盏极为精致,青玉灯盘,灯盘边缘琢勾连云图案,中间为立柱,立柱雕五叶团花,团花为金色。
精致的灯盏上,烛火却十分昏暗,照在楸木棋盘上,并不清晰。
闻少卿手执黑子,面无表情盯着眼前的棋盘,身边流刃将容祁自小到大的经历,无一疏漏据实道出。
“倒数第一……”闻少卿落子,眼中精芒微微闪动。
“主人怀疑容祁有问题?”流刃低声开口。
“不重要。”闻少卿重新拾起白子,“军演的事安排好了?”
“一切皆依主人吩咐,安排妥当。”
白子落,棋解。
闻少卿缓缓靠在紫檀木椅的椅背上,看似清澈无尘的眸子渐渐深邃,犹如暗海里湍急滚动的漩涡,神秘幽冷又深不可测。
“秦淳手下凤钧必死,小歌……”
“凤钧是凤天歌的三……”见自家主人停下来,流刃小心翼翼开口,却在下一秒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属下越矩。”
他是高手,然而在面对眼前这位没有丝毫内力也根本不会武功的闻少卿时,他总能感受到一股难以形容的压迫跟窒息感。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气场。
“小歌麾下六将,必死两人。”闻少卿话虽无情,但在提及‘小歌’时,目光却是温柔。
流刃面无表情领命,心里却是一惊。
他一直以为自家主人是喜欢凤天歌的,在颍川的十几年,他每日都会看到自家主人画同一个小女孩儿。
那小女孩儿的脸上,有半块红色胎记。
流刃离开后,闻少卿伸出手,拨乱棋盘。
无意中的乱局,他就喜欢这样下棋……
翌日早朝,北冥渊终于定下军演时间跟地点。
时间定在两日后,凤天歌与秦淳带一万军卒分别入与武院后山相衔的乐陵山脉,两营相隔距离为三日三夜程。
中间地形复杂且有凶兽出没,但无任何人为陷阱。
毕竟军演与武盟不同,所以这里没有公孙佩什么事儿。
入山之前,两营所带干粮跟供水相同,无论兵将皆不许佩戴兵器跟暗器。
双方所用乃不同颜色的木制长剑,长剑尖端有凹槽,槽内有红白两色粉末,两军兵将,沾粉末者即为‘死’,不许再战。
而与每次军演不同,胜者并非以是否俘虏对方主帅作为凭断标准,而是率先赢得两物。
一物是雀羽营主帅帅印,另一物是雀羽营五副将任命书。
此番军演最让人瞩目就是的规则,两物分别置于两营后十里处的凉亭里,而每营只能先拿到敌军后面之物,才有资格返回来去拿自己后面之物。
比如秦淳军营后十里的亭中搁的是帅印,那么凤天歌只可以先冲破敌军防线拿到帅印之后,才可以动手去拿自己后面的五副将任命书。
违规者,视为输。
此番军演,没有时间限制。
但干粮跟供水,却是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