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被容祁留守在延禧殿的雷伊,则与屈平走的很近。
雷伊本意是想让屈平试着帮他把身体里的那只银龟掉出来,屈平也很希望自己可以做到。
但在雷伊喝过屈平给的一瓶药水狂吐三天且身上浮动的黑线越发密集之后,就没有这样的要求了。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他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屈平身上,还不如抱住那口水晶棺柩来的实在。
夜里,武院后山的拥剑小筑。
子时已过,公孙佩需要处里的院中事务才将将过半。
自打孟臻走后这几个月他足足瘦了十斤,眼圈愈黑,视线时有模糊。
有时候公孙佩甚至在想孟臻对自己根本不是委以重任,他分明是想把自己活活折磨死!
忽有风起,小筑的门自外面被人推开。
公孙佩知不是夜倾池,抬头时,来者已坐至对面。
“老夫的拥剑小筑,很少有人敢闯。”公孙佩看向来者,目色冷沉。
来者,蜀忘忧。
此时淡漠坐在藤椅上的蜀忘忧倒不是很在意公孙佩的态度,“那是因为很少有人知道当初在江湖上干过不少荒唐事儿,人送绰号剑痴的公孙佩在这小筑里。”
“你知道老夫是谁?”公孙佩微愕。
“作为武林盟主江逸的副手,忘忧不想知道前辈是谁,也很难。”与跟凤天歌说话时不同,蜀忘忧在跟公孙佩交流时,并不吝啬言辞。
“你是蜀中忘忧城的城主?”公孙佩这方注意到蜀忘忧那双紫眸,他此前好似听谁说过,蜀忘忧的眼睛,很特别。
“前辈既知忘忧是谁,那接下来的事就好谈。”蜀忘忧音落时自怀里掏出一本巴掌大的册子搁到矮桌上,册子双掌拾十的厚度,外面并无任何标记。
“这是什么?”公孙佩皱眉。
“这是江盟主自任武林盟主之职五年以来,唯一一件交给忘忧的差事。”蜀忘忧解释道。
公孙佩怀疑,“你既是他副手,他这样不相信你?”
“不是不相信,是太过相信,这五年但凡武林中事皆由忘忧自主行事,江盟主从不过问,唯独这件事,江盟主是真上心。”说到此处,蜀忘忧是拜服江逸。
历任武林盟主有过不靠谱的,但像江逸这种不靠谱的前无古人!
当然,当初他也是看中江逸这股不靠谱的劲儿,才力捧他为武林盟主。
矮桌对面,公孙佩特别惊讶自己徒弟到底为何事执着,于是抄起小册子翻了翻。
这一翻,就怎么都停不下来了。
那册子从第一页开始,往后到第一百零八页,皆是公孙佩昔日旧敌,目测都是还活着的。
公孙佩足足用了一柱香的时间才翻完,之后湿了眼眶,“吾徒儿,用心良苦。”
蜀忘忧默不作声,由着公孙佩继续感慨,“吾徒儿这是想借助忘忧城之力铲除这些个不要脸的?”
“非也,盟主是希望我将前辈所居之处,逐一通知到册子上的每一个人耳朵里,落一个人盟主都会睡不着。”
蜀忘忧的解释顿时令公孙佩抽回眼泪,“孽徒!”
“前辈放心,忘忧已将此事拦下……”蜀忘忧停顿片刻,“只要前辈能将罗生盘交给在下,此事在忘忧有生之年,都会被拦下。”
公孙佩皱了皱眉,“什么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