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渊从未否定过独孤艳的胆识跟气魄,这样的胆识跟气魄曾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为他所向往。
他承认,独孤艳没有变,变的是他。
是他不甘仰望,不甘心眼睁睁看着独孤艳明明已经站在他背后,那些人的目光依旧可以不辞辛苦的绕过他,落在独孤艳身上。
那些个瞎子!
“北冥渊,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独孤柔有些害怕,眼前的北冥渊太过反常。
“我知道,非常清楚。”
北冥渊一步步走向独孤柔,目光阴蛰的可怕,“本太子一直都很佩服独孤艳,她的确是大齐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将才,而我在明知道她仍爱我,在接下来的岁月里几乎不可能背叛我的前提下,仍花了三年时间,将她跟她的十三宗灭的干干净净连渣滓都没剩下,是本太子的自尊心在作怪,能站在朝堂之上为世人仰慕崇拜的,只能是我,必须是我。”
“你别过来……”独孤柔紧攥住匕首,刃尖朝外,惊恐警告。
“知道本太子为什么会跟你说这些吗?”北冥渊勾起薄唇,目光阴冷冰骛,“若你不幸在下面遇到独孤艳,替本太子跟她说一句,对不起。”
原来!
北冥渊这是把她当作死人了,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泄密,才不会在知道他这么卑微扭曲的心态之后,无休无止的嘲笑他。
“别过来!”独孤柔突然将匕首抵在自己颈间,“你再过来,我便死给你看!”
北冥渊突然一怔,继而大笑,如阴森恶鬼,“你拿死威胁本太子?独孤柔你真的是……也好,免得本太子脏了自己的手。”
看着北冥渊眼底的讽刺跟无情,独孤柔以为自己会心痛,竟没有。
她亦笑了,灿烂无比,“太子殿下可还记得段天泽?”
对面,北冥渊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退却,便已凝固。
“你说什么?”北冥渊脸色骤寒,声音低戈。
独孤柔依旧保持刀架脖颈的动作,微抬下颚,渐渐敛了笑意,“段天泽,太子殿下不会不记得这个人了吧?”
北冥渊不语,垂在两侧的手掌下意识收紧,狠攥成拳。
“奸妃一案你还真是杀的彻底,除了独孤艳麾下十三宗跟那些曾经公然支持她的文臣武将,你连一个不在朝中,只是曾在你面前表现出爱慕独孤艳的段天泽也给弄死了,你不会不知道段天泽是谁吧?”
“你闭嘴!”北冥渊狠戾低吼。
“可以啊,只要太子殿下一句话,我便将这匕首刺到喉咙里……”独孤柔勾唇,“你敢吗?”
“为什么不敢!”北冥渊暴怒。
“只要我一死,段天泽的真正死因即刻会被公之于世,而段天泽的父亲,也就是内阁首辅段恒会怎样?”独孤柔挑眉,眼底闪过的光芒,充满自信。
此时此刻,也只有独孤柔自己知道,她有多心虚,多害怕。
因为她根本就不确定,古云奕离开时跟她说的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是她不肯相信古云奕,是她曾经相信过,结果那就是个笑话。
“本太子……没有……”
“没有杀段天泽?”
越心虚就越嚣张,独孤柔突然大笑,“太子殿下记性好差!你自己亲手捅了段天泽二十来刀,全忘了?”
“你胡说!”
北冥渊突然冲过去,欲伸手却见独孤柔将匕首刺进皮肉,渗出鲜血,“当时有人在场的,太子殿下不会连这都不记得了吧?”
“那人已被本太子……”北冥渊陡震。
“杀人灭口?太子殿下亲手杀死那人了?如果没有,太子殿下如何知那人一定死了?”
独孤柔嗤笑,“如果那人没死,如果那人落到段恒手里,后果是什么不用我说你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