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前,凤清眼中透着悲凉。
“为父一直没说,不代表为父不知道你祖母有多偏心。”凤清抬头,眼眶微红,“为父与你三叔不提也罢,这些年叫你受了太多苦……”
“父亲别这样说,你与三叔都不挑,女儿自然也没什么好挑。”凤天歌淡声抿唇,“祖母这般,父亲可通知三叔了?”
凤清点头,“你三叔自是要赶回来,这也是你二叔的意思,分家他必须在场,不过君离跟染修让为父拦下了。”
凤天歌点头,她亦有此意,老夫人非寿终正寝,事情又太过复杂,凤钧回来尚且要好好解释一番,若都回来难免二房作妖,难收场。
所谓钧,取雷霆万钧之钧,寓意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乃老侯爷亲自取名。
说起来也怪,老夫人一生偏袒二房,反倒是老侯爷对自己的长子跟三子则更在乎。
不管凤清还是凤钧皆得老侯爷真传,凤清世袭爵位又统领虎骑营自不必说,凤天歌的这位三叔亦是武将中赫赫有名的人物。
十五岁上战场,十七岁已经是大齐最年轻的先锋,而今更任职孤山之北的月恒为副将。
月恒与赵比邻,乃齐边陲重地,主将虽位高却已年迈,这么多年月恒无事,皆是凤钧之功劳。
此逢老夫人意外,凤钧为膝下三子,理当回来。
凤清随后解释叶芷惜诬陷一案,当时他有意出面,但楚太后有派人到军营传话,大概意思是后宫之事凤清不便插手,且叫他放心。
凤天歌明白凤清之意,亦将事情始末悉数告之。
尤其小皇子一事,凤天歌与之商量的结果,不管宫中齐景帝是否能闯过鬼门关,小皇子都必须活着。
关键时刻,必须露面。
退一万步讲,倘若宫里发生意外,那么能阻止北冥渊登基的,唯这一颗沧海遗珠……
且说自书房出来,凤天歌直接回了锦苑。
眼见那三间正厢房依旧孤零零悬在半空,凤天歌额头青筋一鼓,气血就有点儿控制不住了。
“大粪池!”凤天歌怒吼一声,今日她拼死也要讨个说法!
不想下一秒,说法来了。
当月牙把一张三千两的银票交到凤天歌手里,且说明这是夜倾池临走时的交代之后,凤天歌气血急降。
“夜教习还说了什么?”凤天歌拿过银票,辨了下真伪。
“说秋天想来吃大白萝卜。”月牙认真道。
凤天歌闻声看了眼被挖的残缺不全的院子,又看了眼手里的银票,毫不犹豫吐出一个字。
种!
所以说,历代先贤推崇的大智慧里,有一句话特别对。
有钱能使鬼推磨……
凤天歌把种萝卜的任务全权交给月牙之后,转身离开镇南侯府。
原本有意入宫打探锦葵一事进展的凤天歌,却在东门处,遇到叶清华。
严格说,叶清华出现在她面前的时间,比她预料中晚了些。
“凤天歌……”见其走下马车,叶清华当即迎过去,面露难色。
凤天歌停下来,扫了眼皇城东门,“想进去?我带你。”
“不不不……我没想进去,她这会儿应该也不会想见到我……”
叶清华的性子与叶芷惜截然不同,比起叶芷惜骨子里那股酸劲儿,叶清华爽朗直率,为人坦诚且真心。
这也是凤天歌想交她的原因。
“我是来找你的。”叶清华说话时,竟要下跪。
凤天歌立时拉起她,“你我同窗,何必如此!”
“我知道,这次是我姐有错在先,是她先诬陷你与沈教习,于理我不该替她求情,可于情……她毕竟是我亲姐,父亲知道姐姐被打入冷宫一病不起,我这个当妹妹的要不做些事,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