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师爷转身走向房门,打开又闭阖,之后谨慎回到桌案前,“大人莫不是想站到太子麾下?”
丁酉挑眉,“何以见得?”
“否则大人为什么要卖给古云奕面子,他官职不比大人,但却是太子殿下身边红人。”何师爷对朝中局势看的通透,方才有这番猜想。
丁酉冷笑,“独孤艳在世,太子全盛时期本官尚且没有站队,这会儿太子频频受挫,本官却要站队?”
如此,何师爷越发不明白了,“那大人为什么要给古云奕面子?”
“不是给他,是给凤天歌。”
丁酉搁下书卷,因为瘦而略显凹陷的眼眶里闪出一抹精光,“中毒一案原本有三个嫌疑人,凤天歌保了谢如萱便只剩下两个,前日凤天歌差人送了两段蟒蛇肉到本官府上,那小厮分明说凤天歌把蛇头带回镇南侯府了。”
“那又怎样?”何师爷知道这事儿,可这能代表什么?
丁酉舒了口气,身体靠在椅背上,眼底越发锐利如鹰,“你想,蟒蛇头最毒,凤天歌拿回去必然不是孝敬凤清,除了凤清,侯府里还有谁?”
“老夫人跟二房。”何师爷回道。
“凤天歌那是回去发威了,她发威的目的便是要告诉老夫人跟二房,中毒一事必要有人付出代价。”丁酉说到这里,眼中露出些许赞赏目光。
何师爷了然,“她是想让二房跟老夫人内斗?”
“信是老夫人写的,凤雪瑶送的,这事儿若真细究起来还很难说谁才是凶手,与其刑部查,倒不如让他们自己选。”
丁酉身为刑部尚书多年,深知人性本恶,生死关头亲情如浮云。
他相信,用不了几日,镇南侯府必会传出异动……
夜,光洁如辉,宁静幽远。
四海商盟二楼,容祁仔细回想屈平白日里的那番话,不禁叹息。
一个晚上,他已经叹了二十来口气。
楚太后,亦是他的皇祖母,快要死了。
难怪她都没问凤天歌愿不愿意,直接点了鸳鸯谱。
原来是这样。
其实如果不是楚太后在握容祁手腕的时候暴露出自己的脉象,屈平根本不会告诉容祁。
毕竟屈平答应过楚太后,不会说给任何人。
说不难过,是假的。
即便没有血缘,容祁对这位楚太后亦心生崇拜跟敬仰,亦想有朝一日可以跪在她老人家面前,唤一声皇祖母。
现在看,只怕是没机会了。
容祁又叹了一口气。
雷伊现身,“主人要是不想娶凤天歌,大可不必委屈自己。”
雷伊忠仆,即便容祁平日里对他不算好,应该说很坏,但在看到自家主子面对桌上那只玉镯长唉短叹一个时辰之后,还是忍不住出来劝慰。
容祁慢动作抬头,“你哪只眼睛看到本世子委屈了?”
雷伊不明白容祁为什么会这样问,明明五官揪在一起都快拧出水了,眼睛红红的,这都不叫委屈吗?
“两只都看到了啊!”
容祁沉默,之后送给雷伊四个字。
自戳双目。
凤天歌来了,所以雷伊没有戳成。
二楼,当凤天歌走进来的时候容祁收了玉镯,带了面具,一派恬淡之姿坐在桌边。
“天歌拜见温盟主。”
凤天歌自皇宫出来先去了鱼市,与黎啸天交代一番便直接转到幽市。
“凤大姑娘不必多礼。”看着眼前的凤天歌,容祁心里高兴,很是高兴。
不管怎样,这份姻缘算是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