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试过麒麟毒,解毒之时纵是他亦忍不住发出低吟,凤天歌却由始至终没吭一声,当世巾帼不过如此。
“如何?”
“邪医果然好医术。”凤天歌暗自调息,力求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不知邪医可否与我去一个地方?”
裴卿忽然有些看不懂眼前女子,双手环胸,双眼直视,“屈平的伎俩?他敢见我?”
“只问邪医敢不敢去。”凤天歌站起身,眉目静若平湖,以至于裴卿根本没办法从那张脸上看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敢。”裴卿亦起身,“我倒要看看屈平玩的什么把戏!”
他该怎么告诉凤天歌,余生他唯一所求就是见到屈平,为此他就算上刀山下火海都不会眨眨眼睛。
这种话听着多动人!
裴卿则会用实际行动证明,哪日哪时见到屈平,他也一定会让画面非常感人。
此刻凤天歌已然走出百草堂,裴卿自是跟着一起离开。
鱼市的青砖道上,凤天歌身姿如柳走在前面,裴卿步伐稳健跟在后面。
凤天歌侧目时见裴卿与她微笑,她便也还之一笑。
尽头处,二人上了凤天歌的马车,车前头哑七扬鞭,车轮滚滚离开鱼市。
车厢里,凤天歌不语,裴卿亦不说话。
气氛无所谓尴尬,各人自有心事,自有思量。
不管凤天歌还是裴卿都明白他们永远不会成为一路人。
多说,无益。
马车自鱼市途经玄武大街,又辗转一段路到了皇宫外面的千步廊。
车止,凤天歌先一步走下来,转身时裴卿亦落地,“裴大夫且随我来。”
裴卿环视左右,心中虽有疑惑却还是跟着凤天歌走进千步廊。
所谓千步廊,指的是皇宫前御街两侧的廊庑,东西各建廊房一百一十间,冯棋为百医设下的考场便在西侧廊房。
凤天歌在前带路,裴卿在后跟随。
二人终在冯棋所在的廊房停下脚步,凤天歌朝前走向守在外面的小太监,“烦劳这位公公进去通报,便说是镇南侯府凤天歌举荐名医来了。”
“你举荐何人?”小太监抬起头,手里握着笔,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鱼市百草堂名医,裴卿。”凤天歌音色清冽,字字珠玑。
身后,裴卿神情微震,些许不解。
小太监朝凤天歌身后望了望,“稍等!”
见小太监进去,裴卿走到凤天歌身边,“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裴大夫医术高超,天歌钦佩之余想要举荐到朝廷,这里面能有什么药。”凤天歌说的云淡风轻,浅笑嫣然。
“由你举荐跟由庚博远举荐可有不同?”裴卿昨前日找过庚博远,那位太史令也答应了,这会儿凤天歌抢在庚博远前头把自己带到冯棋这里,应该不是偶然。
“唯一不同之处,他们会更看重你。”
凤天歌音落时小太监从里面走出来,传话说冯棋希望裴卿进去一叙。
于是乎凤天歌便用那双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的眼神目送裴卿走进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