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到她面前, 才发现原来她身上穿的是一件嫁衣,脸上的妆容也十分怪异, 像是涂了一层面粉, 惨白惨白的,笑得倒是非常幸福,像是马上要结婚了的样子。我一时也没意识到不对, 本来是想赶她出去的, 但当时爷爷的朋友硬拉着我,没让我这么做。家里的亲戚都在现场, 我姑奶奶跟我爷爷特别亲, 也很生气, 见我被拉住了, 她拄着拐棍自己上前去和那女人理论去了。”
说到这里, 张哲突然打了个冷战, 原本惨白的脸色愈发难看了,“那女人原本是看着我爷爷的遗像在笑,见我姑奶奶到了跟前, 她又转头对着姑奶奶笑了起来, 接着, 她将整个灵堂里所有人都扫视了一遍, 只要看见有人直视着自己, 她的笑容就扩大一分, 正当我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 她就突然消失了。”
张哲咽了口唾沫,当时的情形即使到了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让他感到后怕, “我这时才彻底发觉不对, 刚刚那女的肯定不是人。我本来以为只有自己和姑奶奶能看见她,后来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才发现当时灵堂上其实还有几个人也看见她了,而且那女人当时也发现了我们。”
听到这里,顾婉终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摸了摸指上的指环印记,面色越来越严肃。
“葬礼结束之后,我爷爷的朋友就告辞了,有一个还劝我把家里当时能看见那女人的亲戚都带回殡葬店里保护起来,让他们都别出门。原来他也看到了那个女鬼,那为什么当时在灵堂上,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我还以为他看不见!”
“他也没说那究竟是什么,只说那东西很凶戾,他也没办法对付,建议我找更厉害的大师来。我才开始学玄学知识,还没入门,知道的不多,爷爷生前的朋友都很厉害,所以我听他的吩咐,分别询问了亲人之后,将当时看见过女鬼的人都带了回来。我想着,殡葬店里有历年来布置的阵法,一般的厉鬼都闯不进来,我身上又有您精心雕刻的玉佩护身符,怎么样也能撑一段时间。”
“在殡葬店住下之后,原本安生了几天,后来一天晚上我听到店里的大门被拍响了,我们所有人都挤在一个房间,根本不敢出去看,只能听着那敲门声越来越急促,接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渐渐到了我们房间门口,我们的房门也跟着响起了敲门声。我们都不敢出声,我护着所有人,一动也不敢动。这门也还是没能挡住她,那个女鬼果然来了。”
张哲顿了顿,深深呼吸好几次,缓和了一下情绪,又继续说道:“肯定是您给的护身符管用,那女鬼虽然推开了门,但是一进来还没等我看清她的样子,就消失了,后来连着几天都没出现过,我们本来都以为没事了。没想到却……”
想起从小疼爱他的姑奶奶死前的模样,他的声音都有些发抖,“就在昨天晚上,姑奶奶被发现一个人死在了厕所里,身上全是伤口,血流了一身,像是穿着红色的衣裳一样,她看着十分恐惧,像是流血过多,又被活活吓死的。从那时开始,我们都不敢落单了,干什么都在一起。那个女鬼一直缠着我们,有好几次都从窗户边、门外面看见红色的影子闪过,可能是忌惮您给的护身符,一直没有真的动手。”
张哲是半个死人,对怨气的感觉其实比常人更灵敏,一想到自己无时不刻都能感觉到那女鬼就在身边,对自己露出笑容,他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那笑容十分怪异,像是很甜蜜,充满着幸福的味道,却又阴恻恻的,让人毛骨悚然。
“从昨天半夜开始,我就发现这女鬼像是已经忍耐不住了,她开始无时不刻地跟在我们身边。睡觉的时候她会在我们床边坐着,看电视的时候她就出现在电视里,就连今天早上洗漱,一抬头也能看见她在镜子里对着我们笑。”张哲打了个寒颤,“后来也是没办法了,才给您打的电话。”
张哲的叙述已经结束了,蒋其琛虽然不怕这些,但看到顾婉一脸严肃的样子,也知道这事肯定不好办,他望着女孩,语气坚定,“我能帮得上忙,所以也让我一起,别一个人冒险。”
顾婉想到自己现在低微的境界,还有此事存在的风险,神色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确实需要你帮忙,我一个人可能真的会出问题。”
“这种鬼叫喜鬼,其实是煞气的一种,因为丧命在它的大婚当日,由极乐转为极哀,怨气太重,便会化为此类厉鬼。其实它们只在特定的场合出现,比如婚礼和葬礼上,看见它的人基本无法活命,凶戾非常。
它其实是一股怨气,是由极乐转为极哀的怨念,所以它们会一直徘徊在婚葬这样的典礼上,不断重复当时最幸福的情景。
这种类型的煞鬼还有一种,叫丧鬼。丧鬼和喜鬼类似,但并不完全一样。它在别人的婚礼上丧命,旁人最幸福的时刻,却是它最凄凉的时候。喜鬼和丧鬼怨气十分深重,只要你看到了它们,基本无法避开这种煞气,称得上最凶险的恶鬼中的一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