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虞躺回床上,发凉的手脚这才逐渐回温。
她睁着眼毫无睡意,之前严怀曾经告诉过她的话又浮现在脑海里。
【我有办法能干扰景梵的意识,从而让你能避开他离开别墅,到时候我会在离别墅一百米远的那个拐角处等你,你只需要跑到我们约定好的位置,然后我会带你走。如果你真的能成功离开别墅,也能印证我真的有能力把你送回现实。】
当时她半信半疑,“你不是说只有这个吊坠里的‘空间’才能避开景梵的监控吗?”
【所以,你需要让他将这个吊坠拿到手。让他成为被短暂隔离出‘可见范围’的那一方,这样才能扩大我们活动的区域。】
就像一个屏蔽器?钟虞明白过来,又问他:“行得通吗?他真的会被这个吊坠影响?”
【他一直在找我,但是我把踪迹掩盖得很好,所以他根本没能如愿以偿。现在他只会越来越愤怒和焦急,等发现这个吊坠能找到我留下的‘马脚’之后,他一定会将自己的意识探入吊坠的意识域来找到我的位置的。】
【相信我,小虞,他现在根本不会愿意多等一分一秒,一旦有机会,他会立刻杀了我的。】
“……所以,只需要让他拿到这个吊坠,是吗?”
【没错,并且一定不能让他起疑。】
当时她站在厨房里,盯着水杯折射在流理台上的光晕,最终回答:“好。”
严怀的声音听上去很高兴她终于想通并下定决心。
【等你让他拿到吊坠后,再……】
钟虞将自己包裹在柔软的被子里,闭着眼又回想了一遍严怀叮嘱过她的话。
但愿……能够成功吧。
她轻轻舒了口气,强迫自己一点点摒除了纷杂的念头。
第二天天亮后,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就像昨晚什么也没发生。
钟虞不动声色地留心着景梵的一举一动,但却并没有再发现那枚吊坠的踪迹。
或许放在他自己的房间里了?这样会有效果吗?
天色一点点地暗了下来,钟虞心里越来越紧张和焦急,然而面上却出奇地平静。
黄昏又是一场汗水淋漓的情.事,这次钟虞起初依旧竭尽所能地对男人还以各种解数,但后面渐渐撑不住了,开始任由对方为所欲为。
他将昨晚一切搅动混乱的情绪都注入了这场情.事之中,钟虞眼角溢出泪水,忽然侧头泄愤似地一口咬在了他的小臂上。
他像是感觉不到痛,彻头彻尾地纵容着,只是在她松开口时狠狠地吻了下来。
最后昏沉得快累得睡过去时,钟虞听见有人附在自己耳边哑声低低地道:“别离开我,阿虞。”
……
黑暗中,钟虞睁开眼。
她被男人揽在怀中,安静之中只能听见两人交织着的呼吸声。
“景梵?”她轻声喊道。
往常睡眠浅得像从没有真正深度入睡的男人,这次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不再像从前一样立刻醒来。
钟虞心跳有些快,但出于谨慎,还是又喊了一声:“景梵?”
“景梵,我口渴,想喝水。”
身旁的人依然在沉睡着。
看来方法奏效了。钟虞深呼吸稍微平复急促的心跳,然后小心翼翼地坐起身,掀开被子下了床。
她屏着呼吸,轻轻转身去看。
躺在床上的男人闭着眼神色平静,褪去睁眼时那些神情,只剩下精致明晰的五官与线条,愈发像一尊完美得没有生气的石膏像。
让人想在他唇上和挺直的鼻梁上印下一吻。
钟虞抿了抿唇,转回身慢慢站起来。她没有穿鞋,直接拿起一边的长外套披上,然后赤着脚踩在地上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反手掩上房门之后,她先是到厨房晃了一圈,假装真的只是去喝水而已——景梵疑心重,在这种微妙的时间点,她怕对方只是在试探自己,所以才假装什么也没察觉。
凉水流进杯子里,一边倒,钟虞一边分心听厨房外的动静。接着她端起水杯走回客厅,远远地看了一眼她虚掩上的房门。
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这下钟虞不再等了,她匆忙将水杯放在一边,然后疾步走到别墅玄关处,匆忙找出一双平底的鞋换好。
做完这一切,她抬手推开门。
庭院里亮着点点隐藏在低矮花木里的暖色灯光,应和着天幕垂下的月光。
安静得过分,她只能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
就在钟虞准备踏出去的那一刻,她脚步忽然一顿,这才发觉严怀特意叮嘱过她的一件事差点被她抛在脑后。
想到这钟虞忙抬起手攥住垂落在锁骨间的吊坠,正准备一把将项链扯下来时,身后蓦地像有什么人靠近了——
她思绪僵滞,后颈一凉,还没来得及反应,攥住项链吊坠的手就被一只手给握住了。
“主人,”因语气而显得冰冷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你想逃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