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能看清东西的轮廓?”
钟虞“嗯”了一声, “不过时间很短。”
安静片刻, 系统问她:“你不准备告诉他?”
“暂时不说, 等我完全恢复或者没什么大问题之后再告诉他。如果到时候恢复的时机不太合适, 你就再帮我掩饰一下。”
视物正常的人和看不见的人眼神什么的肯定会有区别, 景梵每天陪在她身边, 肯定能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你想要什么样的时机?”
“保密。”她轻笑,转而又随意提了句,“你今天好像问题比以前都要多。”
系统没再说什么, 钟虞没在意,估计着景梵快回来了,言简意赅道:“你记得帮我找到能调查景梵的人。”
“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莫名又让她想到了景梵。
忽然, 门被人从外面敲了三下。
钟虞赶紧缩进被子里, “……请进。”
脚步声在床边停住,“阿虞, 牛奶热好了, 起来趁热喝了吧。”
“你放在床头柜上吧。”
男人照做, 玻璃杯放下时碰出很轻的一声, “需要我出去吗?”
钟虞没说话。
“我知道了。”紧随着温和嗓音响起的是渐远的脚步声。
“等等!”
他停住, 唇角短暂地抬起一点弧度, 收回手转过身,“怎么了?”
“我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拥着被子坐起身的长发凌乱, 有点无措, “我只是……”
景梵慢慢走过去,明知她看不见,却还是俯.身凑近她的脸,只是灰眸里却带着审视。
——企图从她缺少焦距的眼里发现蛛丝马迹。
如果她真的有了好转的迹象……
他微微一笑。
他怎么可能允许。
整个虚拟世界都由他一手创造与掌控,她从前提出的任何愿望他都有能力满足,只是他不想看着她更加轻而易举地完成那些任务。
至于复明,只要他阻止,甚至可以让她一直像没了翅膀的鸟儿一样,只能在一片黑暗中依赖着自己,并且永远不会看到他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他可以永远不说出那三个字。
“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回过神,注视着她语气温和,“你总不能一直这样躲着我?至于刚才的事,我们就当作没发生过吧。”
“……把牛奶给我吧。”钟虞胡乱点头,抿了抿唇别开脸,露出黑发间淡红色的耳尖。
温热的牛奶杯壁碰到她的指尖,她双手握着端起来喝了几口,然后状似不经意地舔了舔唇。
平常又无辜的模样,险些让他真的相信,她不知道粉色舌.尖舔去唇边白色浮沫是一幅怎样的画面。
这件小插曲就此揭过,但说揭过其实并不准确,因为从这之后,两个人之间开始萦绕着一种微妙的气氛。
起初钟虞表现的有些局促,但又不同于陌生人之间的拘谨。例如景梵说些什么时她总是忙不迭点头,要么低着头,要么就像是无法准确感受他的方位,故意对着别的方向。
到后来,她有时提出的请求比起从前带了点任性与撒娇的意味。
这种亲昵,钟虞不信景梵感觉不到。毕竟现在两个人比起原来正经的主人与管家的相处模式,更像是一个被照顾的女人和一个无微不至照顾着她的男人。
这几天里,系统也替她找好了调查景梵的人。
“我以你的名义发了一封邮件给她,让他调查你想调查的人,并约她来别墅详谈。”系统说。
“那她以什么身份来?”
“花艺师。”
剩下的事说难也不难。钟虞先提出想把花园里的某种植物换掉,而因为系统的安排,景梵找来的花艺师正好就是她要见的那个人。
花艺师上门时,景梵正在为她准备午餐。于是钟虞得以和花艺师单独待在花园里。
“怎么称呼你?”钟虞问。
对方声音带笑,“叫我楚盈吧。”
“好。”她点头。
“您想把这里换成什么花?”
“想换成能在秋天开的花,因为我希望那时候我的眼睛已经能看见了。”
“希望您能早日痊愈。”说着,楚盈不着痕迹地靠近了些,压低嗓音像在介绍花木似地接着说,“关于您管家的一切我已经查过了。由于您眼睛的原因不便亲自阅读文件,所以我直接将他的经历与您的生活轨迹进行了比对。”
“有什么问题吗?”
“在这方面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在被您聘用为管家之前,你们的社会轨迹是没有任何重合与交集的。包括您怀疑的不轨图谋和报复的动机也无迹可寻。”
“那别的呢?关于我舅舅和舅妈一家的事,他是怎么查到的?”
“他用自己的人脉网先查了林承,然后顺着林承与赵婉茗的往来线索查到了后者。”
“所以也就是说,景梵他没有任何问题?”
“根据我们调查的结果来看,的确是这样。”说完楚盈又补充,“您可以相信我们的调查结果,我们的口碑在业内非常好,并且不会随便接下一般人的单子。”
“我知道了,”钟虞点头,“谢谢你。”
“不客气。”
钟虞站在原地静静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