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她问。
时嘉白手上用了力,钢笔一端死死抵住他掌心。他觉得心跳急促,好像喘不上气,“当然是画上的人。”
他脑海里一瞬间浮现出钟余的背影。
“也就是,我?”
话音刚落,就在他们都在等待一个回答的时候,门突然被敲响了。
时嘉白目光一松,移开落在门上,“进。”
市场部部长推门进来,“时总,昨天您交代的细节已经修改好了,竞标书需要重新过目一次吗?”
修改?钟虞一愣。
“拿过来吧。”
部长忙将文件递上。
快速浏览之后,时嘉白将东西递给她,“重新打印吧,一会会议上用这个新的。”
钟虞应声接过,又转头对部长道:“麻烦李部长把新文件发给我吧,我马上去准备。”
敲定完毕,两人一前一后地推门出去,她正要反身重新关上门时,男人忽然上前,一手用力抵住尚未关上的门板,垂眸看着她,“我知道,昨晚在停车场,你在撒谎。”
“时总这是什么意思?”她一怔,笑了笑。
他俯身,凑近她耳边,“你早就知道是我买了你的画像,对不对?”
……
钟虞神色如常地站在打印机前。
蓦地,她忽然勾唇笑了。
时嘉白这是在怀疑时越知道了他对那幅画的态度,然后故意顺水推舟把她放在他身边,好有机会“图谋不轨”。
除了不确定时越是否知道画的事,其他的他都没猜错。
这几天她一直和时越保持着联系,对方依旧在对她表白心意这件事上锲而不舍,钟虞也很给面子地表现出了动摇。
接着她“无意中”透露出觉得他们身份悬殊的意思,又说自己没办法在事业上给他助力。时越果然顺势踩上了这级台阶,佯装犹豫半天说有一个燃眉之急,只有她能解决。
“嘉白这次竞标的最大对手是我在商场上的死对头,如果可以,我肯定不愿意让他赢过嘉白,但是如果他拿下这次竞标,以后时氏恐怕真的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她问:“我能做些什么?”
“我需要时氏竞标的内部资料。”
时嘉白坐镇的是时氏的电子产品分部,这一直是时氏产业链中的短板,所以竞标输给别家也并不稀奇。时越要的,是彻底斩断其获胜的可能。
“可是如果被发现了……”
“不会的,我会保护你。”时越嗓音格外温柔,“然后你就做我女朋友好不好?只要你不介意我曾经有过一段婚姻。”
彼时钟虞正懒洋洋躺在沙发上,两条细长的腿耷拉着晃了晃,嘴上却故作羞涩地回道:“不介意。”
钟虞回过神,低头整理纸张,心里暗笑。
这样也好,还免得她需要故意露出马脚让时嘉白怀疑自己。
有时候,想在情感博弈中获得胜利,用一点欲扬先抑的小手段只能说无伤大雅。
所以,当他说“你在撒谎”之后,她冲他勾唇笑了笑,用上冠冕堂皇的借口,“那是因为我怕处理不好这件事,会丢掉来之不易的工作。”
“你选好的项链已经送来了。”
时嘉白看着窗外,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他脑海里都是自己拆穿钟虞撒谎的事后,她露出的那个笑容。
那个笑让他想到了钟余。明明两个人在长相上有着差别,但是笑起来时,眉眼不自觉的淡淡风情却隐隐重合在了一起。
“我能不能问问,你是要送给谁?”郑柯实在按捺不住好奇。
——回答他的只有挂断后的冷冰冰的“嘟”声。
时嘉白握着手机,边沿着走廊往自己的办公室走,边拨通钟余的电话。
两步外钟虞的办公室门没关上,几张纸从文件夹里散落在地,他一边等待电话接通,一边踏进她的办公室把东西捡起来。
忽然身侧传来一声接一声有规律的震动,他转头看过去,发现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并没有显示来电,除此之外桌上就只有电脑和她带来的手提包。
时嘉白手指轻点在桌面上,等待接通的一声又一声“嘟”传入他耳中,来自于那个手包里的震动则接连不断传到他指尖。
她平时在用两部手机?
一直没人接,他索性挂了电话。而就在他挂断的那一刻,桌面传来的震动也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