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岑楚夕两眼放光地看着他。
萧梦童被她的喜悦感染,微微勾了下唇角,说:“就当是你陪我来宠物店的报答。”
岑楚夕猝不及防被他的微笑击中,仿佛有只小鹿在心里乱撞,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等小狗洗完澡出来,颜值暴增,从脏兮兮的流浪狗变成了可可爱爱的小奶狗,如果再吃胖点肯定会更好看的。
他们给小奶狗买了驱虫药、滴耳液、狗粮、笼子和纸尿布,再多就拿不住了,其它的明天再来买。
从宠物店出来,岑楚夕说:“你拿这么多东西,我送你回家吧。”
萧梦童微微失笑:“我不用你送,你快回家吧,小不点。”
岑楚夕回忆了下他对自己的称呼,从“小朋友”到“小孩儿”,现在又多了个“小不点”,她在他眼里到底是有多小啊?
“我已经十三岁了,”她说,“才不是小不点。”
萧梦童不置可否地笑了下,说:“手机号告诉我。”
岑楚夕愣了愣,萧梦童说:“有养狗方面的问题我可以请教你。”
岑楚夕“喔”了一声,急忙报上手机号,见他只听不记,她问:“你不记下来吗?”
萧梦童说:“已经记住了。”
以防他没记清楚,岑楚夕又报了一遍手机号,和笼子里的小奶狗说了再见,才骑车离开。
回到家已经10点半了,她拿着手机去卫生间洗澡,洗到一半,手机响了一声,她急忙拿起手机察看,一个陌生号码给她发来一条短信——
18656880416:[到家了吗?]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萧梦童。
她正要回复,又弹出一条新信息。
[我是萧梦童]
岑楚夕笑着回复他:[到家有一会儿了]
18656880416:[那就好。]
岑楚夕斟酌片刻,回了个“嗯”过去。
放下手机,继续洗澡,她忍不住哼起歌来。
……
有了手机号,又通过手机号加了微信,岑楚夕和萧梦童开始通过微信聊天,聊天的内容通常都围绕着洛基——就是那只小奶狗,萧梦童给它取名叫“洛基”。
萧梦童还会在朋友圈更新洛基的近况,看着小家伙一天天长大,岑楚夕感受到了云养狗的快乐。
周末只要没事,岑楚夕都会去听萧梦童唱歌,听得多了,她就想唱个试试。
于是,她鼓起勇气对萧梦童说:“我也想尝试在街头唱歌,你可以带带我吗?”
萧梦童有点惊讶:“你会唱歌?”
岑楚夕赧然笑着说:“我喜欢听也喜欢唱,但从来没在别人面前唱过,一直都是关在房间里唱给自己听。”
萧梦童说:“你先唱给我听听。”
岑楚夕左右看看:“在这里吗?”
他们正走在大街上,周围人来人往,她唱不出口。
于是,他们去了附近的公园,萧梦童弹吉他为她伴奏,岑楚夕唱了一首《toy》。
唱完,她忐忑地问:“怎么样?”
萧梦童故意沉默片刻才说:“十分满分,我可以给你9分。”
岑楚夕惊喜地捂住嘴巴,萧梦童接着说:“下周你就唱这首吧。”
岑楚夕忙不迭点头:“好!”
等到下个周末,在新世纪广场,岑楚夕有生以来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唱歌,她以为她会紧张到失声,可当吉他声一响起,紧张和不安倏地就烟消云散了,她闭上眼睛,和着伴奏开口:
“you say love is messed up,
you say that it don’t work,
you don’t wanna try, no no。”2
原本嘈杂的围观群众瞬间安静下来,被她不含一丝杂质的天籁嗓音迷住了。
直到她唱完,掌声和叫好声一齐爆发出来,岑楚夕激动得差点掉眼泪,她偏头看向萧梦童,他笑着冲她点点头,眼神中饱含赞赏和鼓励。
从那天起,岑楚夕和萧梦童组成了一个双人组合,她每周都会唱一到两首歌,有时候独唱,有时候和萧梦童合唱。
因为他们颜值高歌唱得又好,很快就积累起了不小的人气,周末来听他们唱歌的人越来越多,常常把广场挤得水泄不通。
女生们是冲着萧梦童来的,男生们则是冲着岑楚夕来的。男生们通常比女生们要大胆直接得多,送花、送礼物都是小意思,甚至还有直接砸钱的,成千上万地往吉他包里扔。
这天晚上,岑楚夕又遇到一个行为夸张的追求者,对方跪在她面前,手里举着一枚钻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求婚。
岑楚夕已经非常明确地拒绝了他,但他还是死皮赖脸地跪在地上不起来,没办法,她只能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她刚背上包,突然被萧梦童勾住肩膀搂进怀里,他对着话筒说:“她是我女朋友,惦记她的都死心吧。”
丢下这句重磅发言,不顾满场哗然,萧梦童收拾好东西,牵着岑楚夕的手径自离开。
岑楚夕任他牵着往前走,一直走到当初偶遇他的十字路口,她才歉疚地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萧梦童淡淡地说,“不用放在心上。”
沉默几秒,岑楚夕说:“我以后不陪你唱歌了。”
萧梦童偏头看着她,沉默片刻,说:“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过错放弃自己喜欢的事?你要做因噎废食的胆小鬼吗?”
其实话说出口的瞬间她就后悔了,她是真的非常非常喜欢唱歌,尤其是和萧梦童一起唱歌,让她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快乐,她根本不想放弃,她只是害怕给萧梦童带来麻烦,害怕他会因此讨厌她。
见她摇头,萧梦童说:“以后我们就假装男女朋友,能挡不少麻烦,再经常换换地方,让麻烦找不到我们。”
岑楚夕笑了笑,说:“好。”
萧梦童说:“是时候给我们的组合起个名字了。”
岑楚夕说:“我们各想两个名字出来,然后再从中选择。”
萧梦童点头:“好。”
经过两天的苦思冥想,他们的组合名终于确定下来,叫“追梦人”,虽然土土的,但寓意却是极好的。
……
组合维持了半年多,随着萧梦童升入高三,他的时间几乎全被学习占据,其它的事只能先扔到一边,路演也就暂停了。
去十七中给爸爸送饭的时候,岑楚夕会去高三三班的教室外偷偷看看萧梦童,他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要么埋头做题,要么趴课桌上睡觉,很少和人闲聊。她看两眼就走,从不打扰他。
时间像流水一样悄然流逝,一转眼,高考已经结束了。
当天下午,岑楚夕收到了萧梦童的微信:[晚上去唱歌吧?]
岑楚夕回:[好!]
晚上,“追梦人”组合时隔一年重出江湖,在人来人往的滨江步道,他们旁若无人地尽情歌唱,一直唱到嗓子都哑了还不想停下来。
等萧梦童又唱完一首,岑楚夕朝他伸出手:“吉他借我用一下。”
萧梦童愣了愣,把吉他递给她,微微有些意外:“你学会弹吉他了?”
岑楚夕赧然一笑:“学了点皮毛,弹得不好,你不许笑我。”
萧梦童勾起唇角:“保证不笑。”
岑楚夕抱着吉他,低着头,先弹了一小段旋律适应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开口唱:
“喜欢你,
给我你的外衣,
让我像躲在你身体里。”3
潮热的江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也吹乱了她的心湖,她接连弹错了好几个音,幸好她的歌声没被带跑偏,她可以硬着头皮继续唱下去。
“我喜欢这样跟着你,
随便你带我到哪里。
你的脸慢慢贴近,
明天也慢慢地慢慢清晰。”
岑楚夕很想看看萧梦童此刻的表情,但她很怕一看他她的大脑就会一片空白,所以她一直低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颤动的琴弦。
终于,她好好地把这首歌唱完了,围观群众纷纷鼓掌叫好。
岑楚夕抱着吉他,依旧不敢看萧梦童。周围的人忽然全都消失了,只剩下她和他。她低着头,轻声问:“你知道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吗?”
萧梦童沉默两秒,说:“《喜欢你》。”
岑楚夕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着萧梦童的脸,一字一句地问:“你喜欢我吗?”
仿佛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萧梦童的表情一点都不惊讶,还是一如既往的poker face。
岑楚夕却忐忑得不得了,不等萧梦童回答,她紧接着说:“我喜欢你,从两年前第一次在新世纪广场听你唱歌时就喜欢上你了。如果你也喜欢我,请和我交往。如果你不喜欢我,请告诉我怎么做才能让你喜欢上我。”
萧梦童轻轻地揉了下她的头发,笑着说:“我不接受小朋友的告白,等到了18岁,如果你还喜欢我,我就做你男朋友。”
……
萧梦童去b市读大学了。
岑楚夕考上了十七中,从初中生变成了高中生,也变得越来越漂亮,追她的人络绎不绝,无一例外都被她拒绝了,她对那些追求者说:“抱歉,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但是没人相信她的话,因为谁都没见过她和哪个男生有过亲密接触,除了她的双胞胎弟弟。
新结交的朋友周飞鸢也好奇地问她:“你真的有男朋友吗?”
岑楚夕点头:“真的。”
“那他怎么从来没露过面?”周飞鸢问,“我也没见你和谁密切地聊微信打电话。”
岑楚夕想了想,小声说:“其实我只是提前下了恋爱订单,要等到十八岁才会收获一枚男朋友。”
周飞鸢似懂非懂,也没再多问,但再有人托她转交情书,她一律拒绝,并告诉对方岑楚夕已经有男朋友,让他们趁早死心。
久而久之,岑楚夕名花有主的消息就传遍了十七中,追她的人自然也就越来越少了。
高中三年一晃而过。
报志愿时,岑楚夕不顾爸妈的反对,报考了位于b市的中央音乐学院。
九月,她和岑楚昭一起去b市报道。
学校的宿舍是两人间,她的舍友叫古丽苏如合,是一个漂亮的异族女孩,她们很投缘,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开学后第二天,开始了为期半个月的军训。
开学后第四天,岑楚夕的18岁生日终于到了。
在食堂吃早饭的时候,岑楚夕压低声音对古丽苏如合说:“等会儿站军姿的时候,我假装晕倒,你送我去医务室,一定要演得像一点,别让教官识破了。”
古丽苏如合一副很没底气的样子:“我怕演砸了。”
岑楚夕说:“就照着刚才在寝室排练的那样演就行,我相信你。”
古丽苏如合点点头:“好吧,为了你的幸福,我豁出去了。”
岑楚夕笑着说:“加油,你是最棒的!”
可她还没来得及“晕倒”,萧梦童突然出现,训练场上的女生们纷纷发出花痴的声音。
岑楚夕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穿着极简单的白衬衫黑裤子,挺拔又英俊,整个人仿佛在闪闪发光,比阳光还要耀眼。
他站在训练场前的树荫下,目光在队伍里逡巡片刻,终于撞上了岑楚夕的视线。他微微一笑,径直走到教官旁边,小声对教官说了几句什么,接着就听教官说:“岑楚夕,出列!”
岑楚夕应了声“是”,从队列中走出来,然后小跑着跟着萧梦童离开了训练场。
一直走到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萧梦童驻足转身,看着岑楚夕,径自开口:“生日快乐。”
岑楚夕张了张嘴,她有太多话想说,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只是傻傻地盯着眼前高大英俊的男生,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萧梦童靠近两步,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子,说:“我来是想问问,你还想让我做你的男朋友吗?”
眼泪夺眶而出,模糊了视线,岑楚夕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哽咽着回答:“想,每天都想,做梦都想。”
萧梦童回抱住她,在她耳边说:“那今天就是我们正式交往的第一天。”
……
“夕夕,醒醒。”
一个无比熟悉的、忽远又忽近的声音在喊她。
意识倏地从梦境中抽离,岑楚夕悠然醒转,缓缓睁开眼睛,眼前却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萧顽用指腹轻柔地帮她擦掉眼泪,问:“做噩梦了吗?哭得这么厉害。”
岑楚夕摇摇头,抬手搂住他,把湿漉漉的脸埋进他的颈窝里,用沙哑软糯的哭腔说:“是美梦,一个很长很长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