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声音放得很轻,生怕吓到他似的。
钟溯游抬头看向她,目光微微闪烁了下,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眼眸漆黑如墨,眼神一点温度都没有,被他这样定定看着,岑楚夕没来由地紧张起来,她自我介绍:“我是岑楚夕,念念的好朋友,之前去你家做过客的,你还记得我吗?”
钟溯游终于开口:“记得。”
他的声音像他的眼神一样冷,仿佛在冰水里浸过一样。
岑楚夕说:“念念因为身体不舒服昏倒了,所以钟先生送她去医院了,他让我送你回家。”
话音刚落,沐修竹从后门进来了,岑楚夕冲他招手:“舅舅,这里!”
沐修竹快步走过来,他看了钟溯游一眼,对岑楚夕说:“我背他吧?”
岑楚夕又问钟溯游:“可以吗?”
钟溯游“嗯”了一声,沐修竹便弯腰蹲在他面前,钟溯游扶着沐修竹的肩趴到他背上,沐修竹轻而易举就把他背了起来,不知道是钟溯游太轻,还是他太有劲。
边往外走,岑楚夕边问:“我妈呢?”
“和萧顽他爸妈在一起。”沐修竹偏头看她一眼,“外面的人乌央乌央的,你这么出去能行吗?”
岑楚夕便从包里找出口罩戴上,钟溯游突然说:“停一下。”
沐修竹站定,岑楚夕正想问怎么了,就见钟溯游抬手摘下了自己的鸭舌帽,然后,亲手戴到了岑楚夕的头上。
岑楚夕愣了下,接着露出一个微笑,说:“谢谢。”
“走吧。”钟溯游说。
走出剧场,外面果然聚了很多人,大都是想趁机看爱豆一眼的粉丝。
岑楚夕低着头,把帽檐压得再低些,紧紧跟在沐修竹身边,安全地走出了粉丝们的包围圈。
出租车进不了园区,幸好剧场离产业园的大门并不远,走过去五分钟都用不了。
出了大门就是马路,站在路边等了两分钟,岑楚夕拦到一辆出租车,沐修竹小心翼翼地把钟溯游放进后座,岑楚夕用手护着他的头,以防磕到车门。
等把钟溯游安置妥当,岑楚夕说:“舅舅,你帮我跟妈妈说一声,我送完朋友就回去。”
沐修竹有点不放心:“你自己能行吗?”
“我可以的,”岑楚夕挥挥手,“舅舅再见。”
她绕到另一边坐进后座,出租车便上路了。
岑楚夕摘下口罩,偏头看向钟溯游,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钟溯游淡淡开口:“念念怎么了?”
岑楚夕犹豫了下,说:“我不方便说,你等她亲口告诉你吧。”
钟溯游便没再说话,岑楚夕也不知道该同他说些什么,于是两个人就默默地看窗外夜景。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驶进小区,钟溯游指路,开了五分钟才停在钟家的别墅门口。
钟溯游打电话叫家里人出来接,岑楚夕下车等着。
没多久,来了一男一女,女的岑楚夕认识,她记得钟念念喊她“珍姨”,是钟家的管家,男的虽然是第一次见,但看长相就能猜到,应该是钟溯游的爸爸。
岑楚夕猜得没错,这个英俊的中年男人的确是钟家两兄弟和钟念念的爸爸——钟灏政。
钟灏政先向岑楚夕道了谢,然后弯腰把钟溯游从车里抱出来,径直往家里走去。
皮巧珍请岑楚夕进去稍事休息,被岑楚夕婉拒了,她回到出租车上,向司机师傅报上地址,重新上路。
看着窗外的夜色,岑楚夕微微松了口气,这兵荒马乱的一夜,总算要结束了。
窗户上模糊地映出她的脸,岑楚夕抬手一摸——糟糕,忘记把帽子还给钟溯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