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土豆冲洗干净,然后用削皮刀削皮。她的动作利落娴熟,一看就不是生手。
三下五除二把四个土豆削干净,拿起刀,先把土豆切成薄片,再把薄片按顺序码放均匀,然后一手压住土豆片,一手切丝。运刀的动作连续不停,特别有范儿,切出来的土豆丝粗细均匀,整整齐齐地码在盘子里备用。切丁是同样的流程,先切成厚片,厚片切条,条再切丁。完成后把刚才削在水槽里的土豆皮收拾干净,菜刀和削皮刀也冲洗干净后放回原位。
毕致远过来验收成果,立刻对这个漂亮的小女生刮目相看了——原以为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女,没想到干活这么利索,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忙活了一个小时,午饭终于摆上餐桌,六菜一汤配白面馒头,色香味俱全。
等摄像机拍完菜色,常驻嘉宾和飞行嘉宾各坐一边,开始吃饭。
岑楚夕一根水煮白菜吃十分钟,其他菜一概不尝。在座的都知道女爱豆对身材管理有多严格,所以也没人劝她多吃点,更不会有人给她夹菜。
吃完饭,危继钟把剩下的菜和汤盛进一个铝盆里,又泡了半个馒头进去,端去给旺财吃。
毕致远把洗洗刷刷的工作交给了没参与做饭的三个人,岑楚夕暂时没事做,就蹲在院子里看旺财吃饭。它吃得很香,岑楚夕趁机摸它毛绒绒的大脑袋。
毕致远和傅修冠并肩坐在堂屋门口喝茶晒太阳,看见这一幕,毕致远说:“小岑,你别碰它,它脏得很。”
“毕老师,”岑楚夕回头,“我们给旺财买个狗窝吧?”
“镇上没卖的,第一次来录制的时候我就问过了。”毕致远说,“不过我托村里一个做家具的大爷帮忙做了,不知道做好没有。要不你去问问?”
岑楚夕一口答应。
毕致远给她指了路,岑楚夕立刻出发,一位摄像大哥跟拍,范黎和那名女编导尾随在后。
出了院子,岑楚夕沿着山脚下蜿蜒的石板路往前走,两旁长满郁郁葱葱的竹子,挺拔,茂密,山风吹拂,竹枝摇曳,沙沙作响——这是在喧嚣的都市里听不到的大自然的声音。
走了几分钟,遇到分岔路右拐,看到一个大水坑后再左拐,直走,门口竖着根电线杆的那家就是了。
岑楚夕扣了扣木门上的门环,提高音量问:“请问有人在吗?”
从水坑那儿就跟着她的五六个小孩中的一个小男孩用蹩脚的普通话说:“这家住的老头是个聋子,他听不见你说话。”
岑楚夕犹豫了下,直接推开了木门,抬脚走进去。
院子不大,乱七八糟地堆着竹竿,按长短粗细分了好几堆,还有做好的竹椅子、竹筐以及一些叫不上名字的东西。
一个衣着朴素、头发花白、又黑又瘦的老先生正蹲在堂屋门口,手里端着一只大搪瓷碗,正在吃饭。
看到岑楚夕和跟拍的摄像机,老先生立刻放下碗,站起来后转身就进了屋,很快,他提着一个做好的狗屋走出来。
岑楚夕急忙走过去接过来,还挺沉的,她没拿稳,顺势放在地上。
老先生边用手比划边发出粗嘎的“啊啊”的声音,岑楚夕不懂手语,便问刚才向她说明情况的小男孩:“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小男孩说:“他说刚做好,打算吃完饭就给你们送过去的。”
岑楚夕看了眼站在镜头外的范黎,范黎立刻会意,他从钱包里抽出两张崭新的一百块,从后面塞岑楚夕手里,岑楚夕紧接着又把钱递给老先生,虽然明知道他听不见还是一字一句慢慢地说:“谢谢您,这是工钱,请您收下。”
老先生急忙摆手拒绝,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
岑楚夕听得难受。一个上了年纪的孤寡老人,还是聋哑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让人既敬佩又心酸。
她直接把钱塞进老先生的上衣口袋里,重复刚才的话:“您收下吧,谢谢您。”
老先生迟疑几秒,爬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淳朴憨厚的笑容,他拍拍口袋,“啊啊”几声,这回岑楚夕听懂了,他在对她说“谢谢”。
“您快吃饭吧,”岑楚夕弯腰抱起竹子做成的狗屋,微笑着说:“我们走了。”
老先生一直把他们送到家门口,岑楚夕走到大水坑边时回头看,还能看到老先生站在门口的身影。
岑楚夕问那位女编导:“丽姐,刚才那位老先生做的竹椅竹筐,是要拿到镇上去卖吗?”
女编导说:“对,镇上每逢一、四、七有集市,栖崖村的村民们会带着新挖的竹笋和自己做的竹制品去集市上卖。”
岑楚夕又问:“从村子到镇上有多远?”
女编导说:“开车四十分钟左右吧。”
开车四十分钟,那骑电动车或自行车岂不是要一两个小时?上了年纪的老人骑得动吗?
岑楚夕突然想到进村前那一段土路。
遇到下雨天,土路变得泥泞,电动车和自行车都难通行,想出村恐怕就只能靠步行了。
她立刻就决定,要出钱把那段土路修成水泥路。
费尽力气把沉重的狗屋搬回去之后,岑楚夕便悄悄地让范黎去打听栖崖村村长的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