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有很严重的抑郁症, ”古丽苏如合说, “活着对他来说太痛苦了, 每一次呼吸都会让他痛不欲生, 他说那种感觉就像在被凌迟——你知道‘凌迟’是什么意思吗?”
她自问自答:“‘凌迟’是古代的一种刑罚, 也叫‘千刀万剐’, 行刑的人用刀把死刑犯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听着就很痛吧?为了结束这种日复一日的折磨, 他在去年9月9号的清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纵身从27楼跳了下去。”
她用异常平静的语气讲述着如此惨烈的往事, 让岑楚夕感觉胸口又闷又堵, 说不出的难受。
古丽苏如合坐到了床上,岑楚夕便走过去坐到她身边,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她。
岑楚夕知道,古丽苏如合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沉默的倾听者,让她可以肆意地去回忆和讲述,并藉此把积压在心里的情绪宣泄出来。
古丽苏如合垂头盯着木地板上一块疑似口香糖的脏东西,用一种事不关己的淡漠口吻继续说:“阿树死后不到一个月,他妈妈也去世了,她本来就疾病缠身,阿树的死让她的病情迅速恶化,加上她又丧失了求生的意志,虽然阿树的爸爸花光了家里的钱,也没能把她救回来,最终人财两空。”
古丽苏如合沉默片刻,忽然微微笑了下:“还没患上抑郁症的时候,阿树是我们学校的万人迷,他长得又高又帅,篮球打得好,唱歌又好听,还是个暖男,对所有人都很好。我和阿树,还有一个叫江北的男生,组了个乐队,名字叫‘狂想者’,节假日的时候我们会去街头表演,挣了钱就下馆子吃顿好的,挣不到钱也没关系,只要有人听我们唱歌就够了。”
“阿树最喜欢的歌手是方藻,我最喜欢的歌手是萧顽,我们三个约好,一定要到b市读大学,然后一起参加比赛、签公司、出专辑、做明星。高考结束后,我和阿树都被b市民族大学录取了,江北也考上了b市工业大学,可是,阿树却在开学的前两天跳楼自杀了,所以,我放弃了读大学的机会,偷了我爸两千块钱离家出走,四处流浪了一年,才慢慢接受阿树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岑楚夕知道,这一年,她一定过得非常辛苦。
当初萧顽销声匿迹的时候,岑楚夕难过了很久很久,直到人生倒带重来,有了改变萧顽命运的机会,她才重新振作起来。
可想而知,古丽苏如合承受的痛苦一定比她多得多,毕竟,曾经的萧顽对她来说就像天上的星星,虽然满心喜欢,但遥不可及,而闵玉树就生活在古丽苏如合身边,他们还是一对相爱的恋人,男朋友用如此决绝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对古丽苏如合来说绝对是致命的打击。
但好在,她熬过来了。
“死去的人永远消失了,活着的人依然要活下去。所以,我在今年夏天报名参加了《我要成为超级巨星》,一个人背负着两个人的梦想,一往无前地走下去。今天上午在公司,董事长让我改名字的时候,我立刻就有了决定,我要用阿树的名字做艺名,让他的名字被这个世界记住。”
古丽苏如合看着岑楚夕:“我一定会拼尽全力,让a-teen成为国内第一女团,实现我和阿树的梦想。夕夕,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岑楚夕用力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