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要走,衣服却被抓住了。
“对不起,”岑楚夕声如蚊蚋,“我对你撒谎了。”
萧顽既然给她送药来,肯定是发现她不舒服了,她刚才还在电话里骗他……她抓着他的衣服不放,抬眼看着他的脸,怯怯的:“你别生我的气。”
萧顽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她看起来这样弱小无助又可怜,再铁石心肠的人都不可能生她的气。
“我没生气,”他说,“快去吃药吧。”
岑楚夕“嗯”了一声,随即放了手。
萧顽却没走,他想看她先进去。
岑楚夕却也站在那里不动。
“怎么不进去?”萧顽问。
因为肚子疼得正厉害,她要等这一阵疼过去才敢动,但她没法解释给萧顽听。
她惨白的脸色、抿紧的嘴唇和额头上细密的汗却给了萧顽答案,他只犹豫了一瞬,脚尖一动便已经近在咫尺。
他稍稍弓身,一手揽住她的腰,另一手勾住她的双腿,小心翼翼地将她抱离了地面。
他的动作已经尽可能小心,但被抱起来的那一刹那,岑楚夕还是痛得低叫了一声,眼泪也夺眶而出。
她叫那一声,让萧顽的心脏骤然紧缩,像疼,又不像疼。
他抱着岑楚夕往里走,走到床边,无比小心地把她平放到床上,像放一件易碎的珍品瓷器。
岑楚夕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再发出任何声音。
眼也紧闭着,像一只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好像她不看萧顽萧顽也就看不见她此刻的狼狈一样。
萧顽帮她盖上被子,又垫在两个枕头在她脑后。
收回手的时候,他忍不住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她泛红的眼角,为她拭去了残留的泪痕。
他坐在床边,把岑楚夕还攥在手里的纸袋拿过来。纸袋里除了一碗白粥,还有几盒药。他怕只给她那一种药会让她觉得尴尬,所以还混了两盒感冒药进去。
揭开塑料碗的盖子,白粥的香气飘散开来。
酒店里没有粥,这碗粥还是他让司机开车载着他去另一条街的中餐厅买的。
扣下一片止疼药,舀一勺还温热的粥,把药片放进这勺粥里,然后喂到岑楚夕嘴边,他说:“张嘴,吃药。”
岑楚夕先睁开了眼睛。
看一眼喂到嘴边的粥和漂在粥上的药片,再看一眼萧顽的脸,然后乖乖张嘴,让萧顽喂她吃下去。
大概是萧顽的存在让她神经过分紧张,也可能是最痛的时候已经过去,反正这会儿疼得好像没那么厉害了。
第二勺粥紧接着喂到了嘴边,岑楚夕张嘴吃下去,然后是第三勺,第四勺,第五勺,喂到第六勺的时候,她说:“不想吃了。”
萧顽看了眼还剩大半碗的粥,说:“再吃一点。”
然后岑楚夕又被喂了六七八-九勺,萧顽才放下了勺子。
“是不是疼得没那么厉害了?”萧顽看着她问。
岑楚夕“嗯”了一声,忍着羞耻问:“你怎么知道我不舒服?而且你哪来的止痛药?”
“还是你干妈让我带的,”萧顽说,“说是以防万一,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他自动跳过了第一个问题。
难道要告诉岑楚夕他总是“不经意”地看她,所以才发现她有些不对劲吗?
他说不出口。
“你休息吧,”他站起来,“有事给我打电话。”
岑楚夕应了声“好”,目送萧顽出去。
没听到关门声,先听见了顾驰惊讶的声音:“你怎么在岑楚夕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