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楚夕匆忙挤出一个尴尬的笑来, 讷讷开口:“萧、萧老师好。”
萧顽仿佛没听见似的, 冷漠地移开视线, 径自推开门走进了休息室。
岑楚夕不仅没有因为爱豆的无视而失落, 恰恰相反, 她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虽然现在能近距离看到萧顽, 但对岑楚夕来说, 萧顽依旧像天上的星星月亮一样遥不可及,她始终不能把他当作一个“凡人”来看待,一看到他就紧张得心如鹿撞手足无措。
从步梯下楼的时候, 岑楚夕自言自语:“多见几次就好了,先定个小目标,下次见面的时候一定要说出一句囫囵话, 加油, 你可以的。”
来到5楼,走了一圈, 小练习室不出所料全被占了, 岑楚夕正准备去大练习室, 忽然听见钟念念的声音:“夕夕, 我在这里!”
岑楚夕走过去, 进了小练习室, 钟念念关上门,迫不及待地问:“方藻找你干什么呀?”
练习室狭小到连桌椅都放不下,两个人只好靠着墙坐在木地板上, 又因为是隔断, 隔音不太好,以防隔墙有耳,岑楚夕附到钟念念耳边说悄悄话:“方老师说,你大哥想签我进星火传媒。”
“不愧是我大哥,真有眼光,”钟念念笑着说,“那你答应了吗?”
“我说考虑考虑。”岑楚夕顿了顿,实话实说,“其实我最想进的是巨有文化。”
“巧了,”钟念念说,“我的目标也是巨有文化。”
岑楚夕装出惊讶的表情:“我想进巨有文化是因为萧顽,你是因为什么?”
钟念念说:“综合各方面因素考虑吧,巨有文化最适合我。”
岑楚夕说:“我还以为你会进你大哥的公司。”
“我才不呢,”钟念念一脸嫌弃,“我最讨厌别人管束我,我要是去了星火传媒,我大哥就成了我老板,那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岑楚夕笑了笑:“有没有那么夸张?”
钟念念摇摇头,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她站起来,说:“你练习吧,我出去了。”
“你不练习吗?”岑楚夕仰着头问。
“我就是给你占个地方,我去大练习室待着也一样。”钟念念摸摸岑楚夕的头,“你也别太刻苦了,把力气留到晚上。”
岑楚夕笑着点点头:“知道了。”
钟念念离开后,岑楚夕戴上耳机,继续单曲循环《toy》。
毫不夸张地说,这首歌她听了没有一千遍也有八百遍,歌词和旋律早已经镌刻在脑海里,想忘都忘不掉。
所以,她对今晚的表演还算有信心,只要别再像第一次那样犯舞台恐惧症,她一定能让萧顽刮目相看。
下午一点,节目组安排了专业的造型团队来为选手们改头换面,但因为人数众多,所以要排队。
顺序是按名次来排的,所以轮到岑楚夕的时候,好衣服已经被前面的人挑完了,当服装师把一条颜色和款式都很俗气的裙子递给她的时候,岑楚夕鼓起勇气拒绝了:“抱歉,我不太喜欢这条裙子,请问我可以穿自己的衣服吗?”
服装师一脸无所谓地说:“你去问你们的负责人,这事我说了不算。”
最直接的负责人就是薇姐。
岑楚夕便硬着头皮去找了薇姐,说明了自己的诉求,薇姐很好说话,让岑楚夕先穿过来给她看看,如果她觉得ok就没问题。
岑楚夕得寸进尺:“薇姐,其实化妆我也可以自己来的。”
梁采薇扫了一眼乱成一团的化妆室,说:“行吧,反正化妆师也忙不过来。”
岑楚夕就高高兴兴回宿舍去了。
她进步太多了,换作从前的她,即使不喜欢那条裙子她也会勉强自己穿上,因为她既缺乏主见又不会拒绝别人,而现在,她已经可以大胆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并努力去实现它。
她喜欢现在的自己。
回到宿舍,岑楚夕先洗头,洗完吹干,然后开始化妆。
她的脸不适合化太浓的妆,妆一浓就会显得妖艳,所以岑楚夕一直都是淡妆示人。
但是要站上舞台表演,妆太淡了也不合适,总得有个亮点才行。
岑楚夕手速很快,不到十分钟就把妆化好了,然后,她从化妆包里翻出一个四方形小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两朵指甲盖大小的仿真樱花,花瓣是用真丝香云纱做的,花蕊则是一颗圆形碎钻。
她又从化妆包里翻出一小瓶酒精胶和一把小镊子,接着,她用这俩工具把仿真樱花粘在了左眼的下眼尾处,两朵樱花紧挨在一起,像两颗粉色的泪痣。
一个既素雅又有亮点的舞台妆就完成了,接下来该弄头发了。
头发该怎么弄呢?
岑楚夕想了一会儿,很快有了决定。
先用卷发棒把长发烫出小波浪“蛋卷头”的效果,因为她发量太多,烫完之后就蓬得很厉害。
然后把头发三七分,三分的一侧用一支镶着小星星的一字发夹别起来,耳朵自然就露了出来,七分的一侧则自然垂落下来,显出凌乱美。
岑楚夕照了照镜子,觉得露出来的那只耳朵有点孤零零,于是在抽屉里翻找了下,找到一对雪花流苏耳坠,和头上的星星发夹很搭,于是就戴到了露出的那只耳朵上。
妆发搞定,只剩衣服了。
岑楚夕早想好了穿什么——她要穿钟念念送给她的那条裙子。
那是一条纯红色蕾丝仙女裙,裙身绣着层叠繁复的花朵,艳丽又端庄,镂空的花边短袖和灵动的木耳领则平添几分娇俏可爱。
岑楚夕脱掉队服换上裙子,第一次穿时还有些紧身,现在她瘦了快十斤,裙子就稍微有点宽松了,但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依旧显露无遗。
最后换上一双奶白色-猫跟鞋,终于大功告成。
岑楚夕看了下时间,已经四点多了,她竟然忙活了快一个小时。
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来不及收拾了,她往裙子上喷了两下香水,就赶紧出门了。
乘电梯下楼,刚下了一层,电梯门打开,走进来一个男生,岑楚夕忙微笑着对他说了句“你好”。
这个男生是除刘闻之外的男选手中岑楚夕最眼熟的一个,他就是首次竞演时唱《顽石》的那个虞程璧,《超级巨星》未来的冠军。
等电梯门关上,虞程璧才迟钝地回了句“你好”。
短暂地静了几秒,他又嗓音低沉地说了句:“你唱歌很好听。”
岑楚夕受宠若惊,忙说了声“谢谢”。
虞程璧是真正的实力派,被他称赞“唱歌很好听”,真的是她莫大的荣幸了。
又尴尬地沉默几秒,虞程璧说:“我叫虞程璧。”
“我知道啊,”岑楚夕微笑着说,“你第一次竞演的时候唱了萧顽的《顽石》,而且唱得很好。”
“和原唱比呢?”虞程璧紧接着问。
“什么?”岑楚夕没明白他的意思。
“没什么。”虞程璧淡淡地回了一句。
岑楚夕便礼节性地朝他笑了下,正好电梯到了三楼,她径自走出去,却听见虞程璧问:“你去哪?”
岑楚夕停步回头:“我去找薇姐,我们的选手经纪。”
虞程璧一手挡着电梯门,说:“她现在应该在一楼,群里通知在一楼大厅集合,准备出发去剧场了,你没看到吗?”
“啊,我忘拿手机了。”岑楚夕重新走进电梯,说了声“谢谢”。
电梯很快下到一楼,宽敞的大厅里果然聚满了人,选手们穿着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演出服,发型和妆容也都大变样,看得人眼花缭乱,一时竟认不出来谁是谁 。
“夕夕!”钟念念在人堆里朝她招手,岑楚夕正要走过去,手腕突然被人抓住,紧接着用力一拽,她就撞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事发突然,岑楚夕愣了两秒,急忙后退,一抬眼,撞上虞程璧的视线。
身后已经响起了选手们起哄的声音,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虞程璧,你们俩在谈恋爱吗?”
虞程璧充耳不闻,只是垂眸看着岑楚夕,嗓音低沉磁性地说:“走路要看路,你刚才差点被送水工撞到。”
岑楚夕偏头,看见一个男人肩上扛着一桶矿泉水走过去,另一只手还拿着手机在讲电话。
她刚才只顾着看钟念念了,根本没往旁边看,而送水的人被肩上的矿泉水桶挡住了视线,估计也没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