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登解释道:“现今州牧已是日薄西山,难以掌控徐州,又有二子相争,使得徐州安宁不复,州牧大人深知其能不足以镇守徐州,守住家业,是以向家父问计?
家父答曰:‘公子既不能守成,何不托付给有能力之人?’
州牧又问‘何人足以保住徐州?’
家父对曰:‘遍寻天下各路诸侯,唯有大将军有鲸吞天下之势,非其不可。’
当时听了这话,州牧沉默良久,同意了家父之言,就立即向城中的聚贤楼发了请求。”
张羽这才明白过来,陈登果有投效之心,不然何以说出非他不可的话,又说汉军有扫除八荒的能力。
“此时尚不是收取徐州的时候啊?况且中间还隔着青州,难,难,难!”
陈登一听这话,急了:“非也,非也!此时青州无主,虽有大将军谏言孔太守暂代州牧之职,然以孔太守的实力并不足以安定青州。此时,只要大将军遣一支偏师,即可收取青州,何乐而不为?
既据有青州,徐州就在眼下,有州牧的意愿在,再有我等相助,可谓囊中之物也。”
听了陈登之言,明白这是眼下最适合汉军的扩张的道路,但是有许多东西陈登他不知晓,所以判断上还是有所偏差。但是,即便如此,张羽仍旧不由赞叹道:“元龙果是大才,佩服,佩服!”
陈登喜道:“那大将军是答应了?”
本以为此事已成,没成想,张羽缓缓摇了摇头,顿感失望,但心底还是不想放弃,盯着张羽希望能知道为什么。
张羽明白其意,但又不好解释,只能说道:“此时尚不是时候啊!”
陈登还待劝谏,恰好孔融与州牧府之人一同前来,被黑衣卫拦下,但还是立即报了上来。
“主公,陶州牧遣人前来请主公前去一叙。”黑衣卫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孔州牧也在。”
陈登只好压下到嘴的话,说道:“既然州牧相请,登就先告辞了,只是还请大将军能为徐州百姓的安危多加考虑。”
张羽点头道:“元龙所言,我已知晓,眼下陶州牧相请,我就不送元龙了。”
陈登点点头,径直离去了。
张羽随即出了院子,与孔融一道随州牧府来人前往州牧府。
另一边,陈登悄悄出了聚贤楼,又七弯八拐的在城内绕了一圈,才返回陈家。回到家中,又来到书房,与其父陈珪相商。
见到陈登归来,陈珪问道:“元龙,今日得见大将军,不知其人如何?”
陈登郑重道:“回禀父亲大人,大将军威仪不凡,与人相谈,不胜自喜,又不虚言恫吓,果如父亲大人所言,乃是天下明主。”
陈珪一抚长须,淡笑道:“大将军今已据河北之地,拥有冀幽并三州有余,实力冠绝大汉各路诸侯,鲸吞天下之势已成。现今其余诸侯又互相征战,短时间内难以凝聚在一起,可谓是大好的机会,只要趁机拿下青、徐二州,大汉天下便据有三分之一。到时再坐观董袁二人拼个你死我活,便可轻易收得兖豫二州,以及司隶、雍州、凉州,自此大汉大半的领土归于大将军一手。其余诸侯不说传檄而定,恐怕也造不成什么威胁。”
一席话说完,陈珪本以为陈登会赞同,却见其面露奇怪之色,不由问道:“元龙,为父之言有何不妥之处?”
陈登这才明白自己走神了,赶紧解释道:“父亲大人所言甚是,并无不妥之处。只是,大将军似乎并未如此想,也不知道是何原因。”
“哦?”陈珪疑惑了:以大将军之能,不会想不到这些,难道自己看错人了?大将军也只是一个想要据有一方的诸侯而已,而不是成就大业的枭雄?
陈登知陈珪不信,忙将今日与张羽会面的方方面面说了一遍,不敢有半点遗漏。
听完陈登的话,陈珪笑了:“哈哈哈!没想到元龙也有犯糊涂的时候啊!呵呵,也是,元龙你虽才智不凡,甚至远超为父,比之大将军麾下的戏忠等人也是不遑多让,但到底是经历少了些,不懂大将军话里的真实意思。”
陈登虚心道:“还请父亲指教。”
陈珪说道:“何为不是时候?不是推脱,而是时机不到啊!眼下青州未下,与徐州相隔,此乃其一;其二,陶州牧虽然病重,但仍尚在,要是此时多了徐州,未免会有人说嫌话,认为大将军乘人之危,夺取徐州的大权,于大将军的名声不利。”
陈登恍然大悟道:“孩儿一时愚鲁,未想大将军竟是如此想法。只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缘何大将军会担心声名不利之事?只要成就了霸业,难道还有人敢说其不是么!”
陈珪摇头,推测道:“非也,大将军新得冀州、河东等地,尚需安稳地方,暂时不能出兵,或者无兵可出。现今大将军与孔融一同前来,又同住一处,想来并非是半路相遇,应该是相携而至。或许,大将军与之已有协议。”
陈登闻言,一番思索,说道:“如此,父亲大人,想要大将军接手徐州,还需要我们加把力才行。”
陈珪笑道:“此事易耳。前次州牧同意我请大将军前来的建议,想必就已经明白我的意思,况且,二位公子是什么样的人,州牧比我们更清楚。”
说着,脸上泛起无赖、惋惜、高兴之色,不一而足。
“只要我们再加把力,州牧必然舐犊情深,愿意为了两个儿子的安危将徐州托付给大将军。”
陈登点头笑道:“如此,大事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