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度假。”
裴旌霖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你要……你要去哪?”
苏知晚移开了视线:“我要去度假,我的机票和酒店都已经定好了,明天飞西班牙。”
“明天是除夕,是大年三十!你不在家过年,却要跑出去旅游?”
冲苏知晚吼完,裴旌霖自己也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之前说过年去度假,明明是他自己提的,但他自己又跑去美国,并且说了过年期间不会回来了。
苏知晚皱了皱眉头,没有去攻击他话里显而易见的漏洞,只是说:“过年期间旅游很奇怪吗?就是现在才要出去,平时那么忙,哪有空出门?还是裴总要压榨员工到这种地步,连春节假期怎么度过都要找您审批报备?我又不用您拨预算!”
“可……”
可是他听说苏知晚两次跟秘书打听他过年回不回去,还以为她很希望过年的时候能够见到他,他还兴奋地连夜订好机票,从那时到现在,他熬了几夜处理工作,就为了能空出几天的时间回来陪她过年。
可苏知晚现在告诉他,她确认他回不回国只是为了搞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去度假?
裴旌霖一腔怒火和委屈无处发泄,他憋了半天,找不到一句得体的话能说,最后只能指着苏知晚的鼻子大喊:“苏知晚!你也太过分了!”
苏知晚莫名其妙:“我哪里过分?!”
裴旌霖自己知道自己理亏,情急之下竟然拿传统来压她:“你有没有一点身为裴家长子长媳的自觉?老家到时候回去祭祖,你不在场,是要被人指责的!”
苏知晚有些啼笑皆非,当初以这个因由对她说不要回去的也是他,现在那这个压着不让她走的也是他,裴旌霖活得这么矛盾,裴氏到现在还没破产,可真是个奇迹。
“不好意思,我没有,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关我屁事关他们屁事?我要是在意别人怎么看我,我早活不到这么大了。”
“可是过年就是要一家人团聚在一起才行,不跟家人过的年叫什么过年?”
这个论调勾起了苏知晚的一些非常不好的回忆。
每次她问苏奉国今年可不可以不回家,她想自己出去玩,不会回家耽误他们一家三口团圆的时候,都是这个论调。
苏知晚被裴旌霖的这句话彻底激怒了。
“真是好笑,裴旌霖,是谁一句话不说就跑去美国并且没打算回来过年的?你考虑过裴家的家庭聚会吗?还有,谁跟你们是一家人?我从来就不是你们裴家的一员,以前不是以后也永远不会是!”
说完,苏知晚转身就走,今天她泄露了太多情绪,旧伤疤被重新扒开,依然鲜血淋漓,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那些过去,已经忘了那些曾让她难过至极的情绪,但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她一直没能忘掉。
她拉起自己的行李箱,打开门离开了这里,门关上的一刹那,她的眼泪应声落下。
还好,自己已经习惯了,习惯了不是吗?没有人,没有人会真正懂她,也没有人真的能走进她的心,是她对错的人产生了不该产生的感情和期待,所以今天才会遍体鳞伤。
还好,她对自己说,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的。
只是眼泪怎么也停不下来,真是奇怪。